苏文宝的事,让苏家老宅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喜儿也通过关系好的小姐妹,了解到苏家老宅的近况。心里不由感叹,这苏老太对苏文宝可是真心疼爱,就是这上头四个儿子加一块儿,也比不了一个苏文宝。
又过了三日,等苏老二风尘仆仆赶回到北乡村时,苏老太嘴上已起了两个大火泡。一看到苏老二回来,踉跄着就跑出了上房屋,张嘴就问:“我宝儿救出来没?”
苏老二脸色难看,这几日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更消瘦了些。听了母亲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看了看周围打量的目光,还是让回上房屋再说。只是苏老太哪里愿意等啊,急匆匆的就催促他快说!苏老二本就心里有气,这下自然也不掖着藏着,直接抖露出来。
原来,苏文宝到了平县之后,就认识了几个当地的学子。每日上酒楼去花街,是好不快活。
就在考前,有人说手里有题,只要二十两银。苏文宝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一听说有这捷径立马就信了。买来考题,那是心里大定,只等着自己也能考个秀才,好好威风威风。
可他却是个实打实的草包,就算有了题目,可有些字却也依旧记不住,就做了个小抄。说来他也有些歪才,那小抄要放别处,估计也能被找出,可他偏偏藏在了鞋底子里。按说每个考生进考场前需要检查,把衣服鞋子脱了,可是他藏在鞋底的缝里,还真就被他瞒住了!
只是进去后跟他想象完全不同,并没有他二哥说的一人一小单间。他哪里知道,这才第一场考试,根本就不会分开考。这下看到那些熟悉的题目,他是抓耳挠腮。趁人不备,偷偷的拿出了那小纸条,刚刚看了两眼就被人抓住。
这下好了,直接捅破了天!
虽说童试不比其他,可这考题外漏也是天大的事,直接就把苏文宝给抓了起来,一番审问,他虽然将知道的全供述了,可那几个跟他玩耍的学子,他却说不出更多消息。
就因着考题外泄,今年的童试重新再考!由府城直接派考官来出题!至于被关押起来的苏文宝,直接剥夺了考试资格,从今往后是断了科举这条路!至于对他的处罚,县令念他不是主犯,年岁尚轻。就罚他三十大板100两银,以儆效尤!
这下别说是苏老太了,就是好事的村民也都傻眼,三十大板虽说不少,可忍忍也还能活命,可那100两银子让人上哪里去筹啊!
现如今一亩上好的田地也才五两银,这100两就相当于是20亩良田!
不少人都用看好戏的目光,盯着苏家人的表情。就是平日情绪不外漏的蒋氏,此时也是脸色发黑。看向要死要活婆婆,心里发沉,嘴里发苦,依着她对婆婆的了解,只要能救出小叔子,估计就是把家里良田全都卖了,她也乐意!
看向自家男人,见他也是一脸的阴沉,就知道他也想到了这点,嘴巴张张却又没有开口,她就不信,老四家还能忍得住。
屋里的苏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将所有人喊回屋里。
屋里已是烟气弥漫,苏老爷子不停的抽着旱烟,像是想要把心中的郁结通通都吐出来。
听着苏老太那无休止的哭泣声,苏老爷子只觉得脑仁儿欲裂,呵斥道:“哭啥哭?你还有脸哭了!教的那是个啥败家玩意儿!做出这丢人的事,咋不让人给打板子打死!”
一听老头咒他儿子死,苏老太立马不乐意了,瞪着一双哭红的眼睛,指着苏老爷子就开始骂。
“要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没本事,我宝儿哪用受这罪!我的宝儿哟,都是你爹没本事!”
对于苏老太的胡搅蛮缠,一家子都习以为常,目前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100两的罚金,可怎么凑齐?
苏老太像是也想到此,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座的儿子儿媳。嘴里却发狠道:“我可告诉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救宝儿!”
那带着仇视的目光,看的苏老大几个兄弟浑身发凉!他娘咋变成这样了?
苏老爷子幽幽叹口气:“还不赶紧看看家里还有多少现银!”
反应过来的苏老太,立马颤巍巍的打开了炕柜里的那个小抽屉,将所有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这也是大家第一次看到家里存的银子!
其中有一块银锭子,估摸着有十两,其余就是零散的银子,估摸着也就一两多。再有就是最多的铜板,都被苏老太一串一串儿的穿起,看那样子也不过才几百文。这可是跟那100两差的太远了!
苏老太眼巴巴的看着苏老爷子,希望他发话做主,赶快把她的宝儿就回来!
苏老爷子却是重重地吸了口旱烟,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这下苏老太不乐意了,一个上前就拉住苏老爷子的胳膊,摇晃着他:“你可不能这么狠的心哪!宝儿也是你的老儿子呀!你咋就能不管他呢!”
说着又看向自己其他几个儿子,声音里带着从没有过的悲泣:“那可是你们的亲兄弟,你们咋就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关!?
我可怜的宝儿呀,从小没吃过苦,这就要被打了,你那怕事的爹和势力的兄弟们呀,可都盼着你死呢!你要是出啥事儿,可让娘怎么办呢!”
边说苏老太还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朝着苏老爷子身上抹去,说的那个悲凉,说的那个哀怨!她就是要恶心他们这些人!
苏老爷子慌忙抽回自己的手臂,心里对这娘们真是忍无可忍。
“你可消停会儿吧!银子这事儿,凑凑总会有的!”
苏老爷子的话,提醒了苏老太,她想起小闺女那里刚得到20两银,于是眼中又充满希望。又对着苏老二叉腰说道:“你平日里在镇上挣的束修,家里可从没要过,这次宝儿出事,你们二房得给我拿出30两来!少一分都不行!”
这下苏老二直接傻眼,刚想开口,就见苏老太又对苏老大说:“还有你们,大郎馨儿他们两个年岁不大,先把给他们攒的那银子拿来,我也不多要,给我拿出20两就成。”
这霸道的话,让蒋氏的脸立马苍白起来。
王氏一看老太太眼睛看向他们,就立马说道:“我跟老四结婚才半年,哪里有什么银钱!”
可谁知苏老太却冷哼一声道:“你们没有,那就回娘家借!否则,就让老四把你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