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切断王上与天骋的联系,百里闻风残忍地废掉了王上的妖丹,也就是说他苦修百年的妖力就此毁于一旦!但现在对于王后来说,丈夫能活下来便足矣,只要活着什么困难他们都能一起面对!
在御医彻夜努力下,王上的情况算是稳住了,如今一直昏迷,不知何时能醒。
得了御医这般说辞,王后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一些,她望着病榻上的丈夫,又念及如今生死不明的女儿,眼中顿起薄雾。
一夜之间白蛟宫遭遇了太大的变故,身为一国之后,她要肩负起濒临破碎的北蛟海,还要安抚百姓,救治陛下,找回公主,突如其来的重担像是把整个妖海都压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即便心中担忧亲人,王后甚至不能为丈夫和女儿的遭遇大哭一场,她必须保持王后的威严给臣民带去坚强的信念,因为现在她是整个北蛟海唯一的支柱,如若她率先崩溃,那么这个国家就真的没救了。
念及此处,她竭尽全力将泪水咽回,缓去泪眼带来的酸楚,听着大臣对皇宫损失的回报,岿然不动、一脸冷酷地走出房。
却见房前站着三个人类,一女两男,皆直勾勾地望着她。
王后其实并不清楚他们的名讳,只晓得他们是那个潜鲸杀手任烟重的朋友,但这也够了。
其实在王后眼中,一声不吭带走了步远晴的任烟重,跟百里慕涯一样不是什么好人,那么作为他的故友,陆绮怀他们也并不受她待见。但起初救王上性命要紧,对这三位不速之客,王后没心思赶他们走,如今王上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此刻王后本就心烦意乱,见着陆绮怀三人愈发不顺眼,当即对他们冷冷道:“陛下已无大碍,三人不必挂念。本宫还有事要处理,这便不送了。”
陆绮怀三人一怔,这是给他们下逐客令吗?
他们的行程里其实没有北蛟海,但陆绮怀想确认一下步远迎是不是被唐烨逼婚,百里慕涯又是不是真的来这儿养伤,顺便做个护花使者,但当她望见那道灼热耀眼的火焰从白蛟宫冲出,几乎将昏暗的海底照得宛若白昼时,心顿时跌落谷底。
许晓奈啊许晓奈,你到底还想怎么折磨步远迎?难道她还不够惨吗?
当侥幸生还的禁军紧张地复述了整个过程后,陆绮怀更是将肠子都悔青了!都是她闲着没事撺掇百里慕涯来北蛟海!这做人果然不能太自信,现在她所在的可是修真世界,人心比娱乐圈更加险恶,可能只为了一块灵石就引发冲突甚至,人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啊!
更何况对方是百里慕涯那个老狐狸,即便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暗生情愫又如何?什么狗屁感情,比提升修为重要吗?比至宝和功法秘籍重要吗?
陆绮怀真的是无比自责!她自诩已看透世态炎凉,没想到还是输了。比起活了几百年的人来说她太过单纯,为什么就相信那个老狐狸的伪装了呢?
但再悔恨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努力做些事去弥补。如果那些御医救不了王上,大不了她就让半半出手。
只是先前半半救李昊凡花了大力气,陆绮怀能感受到他很虚弱。虽然不至于像从前那样陷入沉睡,但他亦需长时间静养。他与陆绮怀签了契约,如今可直接附在她体内休息。不到万不得已,陆绮怀不愿叫醒他,但为了王上,这点牺牲自是没问题。
可她还来不及开口,王后就已经拒绝了。
陆绮怀不由道:“王后,我们是远迎的朋友,我们也知道北蛟海现在的情况,我们……”
“北蛟海的存亡无需各位忧心,我们自有办法应对。”王后像是冰雕般无情,“慢走不送!”
陆绮怀啧嘴:“我说步阿姨,咱们能理性看待问题吗?我又没想害远迎,我也担心她,我也想救她好不好?”
王后像是被触了逆鳞,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含着眼泪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带走了七七,难道还想害死我的螺螺吗?我现在只剩下她了!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她放过我们吧!现在就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她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整个身子都狠狠地颤抖着,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倒,见状几个大臣忙扶住她,也免得她冲动上前动手。
陆绮怀还想再言,裴衡之扯了扯她道:“算了吧绮怀,他们待我们如仇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绮怀只得作罢,往寝宫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还在恸哭的王后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会去救她的!你管不着!”末了还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王后被她这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停止了哭泣。
一离开海城,裴衡之便一脸严肃认真地道:“你可否觉得自己方才那反应十分幼稚?”
陆绮怀无所谓:“反正她不待见我,爱咋咋!”
“所以你是真的准备去救远迎吗?我们连她在哪都不知。”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怎么去找,方才也是一时冲动,但她并不后悔。
她一边往海面上游,一边打开系统试着导航步远迎的位置,但结果还是在意料之中且十分令人失望的,由于步远迎身上并没有系统的标志,无法进行定位追踪。
陆绮怀无计可施,朝裴屿之看去。一般事情遇到瓶颈,都是他打破的,他也能打破。
裴屿之迎上她求助的目光,淡淡道:“先上岸。”
诶,有戏!难道他真的有办法?
约莫半个时辰,三人便浮出了水面。顶着明亮的如海星辰,陆绮怀正准备将仙舟放出,一艘朱红的小船忽然徐徐而来。
这艘船属于小巧精致型,若是在江南烟雨柳岸萋萋中穿行,定颇有诗情画意,但突然出现在这茫茫大海,却像是水墨画乱入了魔幻电影,根本不是一个画风的!
而且不是陆绮怀歧视人家,但那船看上去真的很脆,妖海一个浪头打过来就能把这船揉碎了。
不知裴屿之他们是不是跟陆绮怀有一样的感觉,总之当这小船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时,三人皆露出了警惕之色。
他们当即御空而起,俯瞰那小舟,见船头站着一人,是个穿鹅黄衫子的女孩,带着绘有一张猫脸的木制面具,手中提一盏灯笼,灯光虽不及星光,但陆绮怀发现小舟灯光所及之处海水便异常平静,一丝涟漪也无,真真宛若一面镜子。
那无人驱使的小船停在离他们不到三尺的距离,女孩抬头道:“三位,阁主有请。”
“什么阁主?”陆绮怀疑惑。
女孩望向裴屿之,笑意盈盈地道:“野大人当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