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洛说:“我听说过黑棺剑圣的那些传闻,他们把你吹嘘得上了天,但死在我手上的那些传说人物数不胜数。‘猎犬’萨瓦那、‘狮王’谢罗特,‘法官’罗思...他们想追杀我,可最终呢?他们死得惨不忍睹。”
他绝不是虚张声势,自从此人一出生起,他就上了血族的追杀令,一直处于杀与被杀的状况下。
我考虑着该不该唤醒圣徒,但最终,我还是相信科学,我身上配备的都是黑棺最行之有效的杀人武器。
我问:“你怎能学会拉森魃的法术?”
安杰洛说:“拉森魃的暗影来自于钻研恶魔的力量,而我,被逼迫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也选择恶魔作为盟友,这些盟友很可靠,他们将暗影之力传授给我。”
“巴尔教?”
安杰洛笑道:“是的,巴尔教,巴尔的手下也有精通暗影的恶魔。我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回,那个长得很美,自以为是的女血族,她好像是密盟的执法者,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用她利刃般的鞭子将我打得血肉模糊。我引诱着她,一瘸一拐地逃跑,带她进入恶魔的巢穴,哈哈,她失算了,她完蛋了,那些恶魔对她施暴,让她身上每一处都受尽折磨,凭借牺牲她,我能够操纵暗影恶魔。”
我叹道:“我本来有些同情你,可现在看来,你被我宰了也是活该。”
安杰洛:“因为追杀我,你犯下了大错,你会后悔莫及的。你是个有价值的猎物,当我将你的头颅带回巴尔教,巴尔会赐予我更强的力量。”
他面露狞笑,双手交错,两团暗影从我两边升起,逐渐成型,但他的召唤太慢,我朝一个暗影射出神剑弹,它融化了,我又朝另一个斩出姆乔尼尔,它直接被劈成了两截。
安杰洛发出愉悦的笑声,说:“你就这么害怕吗?无敌的黑棺剑圣?”
我看见他的眼睛变红了,那是他充血的迹象。
面具说他能散发毒性,让靠近他的人瞬间软弱无比,而他自己因为这毒性的作用,又会变得愈发强大。
我戴上了防毒面罩。
安杰洛说:“你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号称剑圣,为什么用枪?你到底算是什么剑圣?”
我喊道:“我用剑用腻了。”
安杰洛:“那你是自寻死路!”
在他身上,又罩了一层暗影,随后朝我猛冲。我穿的鞋子是经过改良的仲裁者战靴,喷出热气,我跳上半空,他直接撞破了余烬造的墙。此人撞击的威力不逊于炮轰。
安杰洛直接从我背后出现,他是顺着暗影过来的,可他的伎俩瞒不住我,我立即回身抢攻。他向我挥出一拳,我用盾牌挡住,被他惊人的力气震飞,但我从手套中发出钩绳,在半空中折转方向,朝上疾飞,落在了楼顶。
安杰洛大叫:“不对劲!不对劲!黑棺的剑圣太弱了!太弱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朗基努斯!还是你有什么阴谋诡计?”
忽然间,我发现盾牌上粘着一团暗影,那暗影变作一只手,将我防毒面罩击碎,安杰洛趁势朝我吐出一股血雾。我掩住口鼻,可身体却无法自控,我颤抖了片刻,仰面躺倒。
安杰洛哈哈大笑:“这是古代最高级的药品,你是不是很享受?朗基努斯?它甚至能从你的皮肤毛孔摧毁你的神经,你穿的很严实,可我遇到过的追兵之中,不乏全无武装的懦夫。他们的下场怎么样?他们全都他妈的被我宰了!”
的确,他的药连血族都能迷得晕头转向,经过血肉兄弟的仪式,变得更为强烈,这让他无往而不利,就算身经百战的血族也被他算计。
然而我是能耐住毒蛇之血的,我们的体质很像,他的毒并没有令我麻痹。
他走近我,我使用“激流”,但他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辉,他闪身躲避,笑道:“早料到了,血族中难道没有耐毒者吗?我防了一手,但你可真是难缠,”
他没料到的是,早在他击打我盾牌时,我已经在他腰上黏了小型炸弹,我按下开关,轰地一声,他被炸断了腰。他喷出一大口血,我雷剑一切,正中他的胸腹,于是更加鲜血如潮。
我以为他完了,但嘈杂的噪音蓦然响起,安杰洛在一瞬间长齐了身体,这反而大出我预料之外。我看见安杰洛的脸变得很胖,下一秒消瘦下去,这现象十分眼熟。我切换至暗影的目光,见安杰洛身后连着一根细线。
是血肉兄弟的线。
安杰洛暴喝,体型暴涨,一直长到四米高,肌肉随之剧增,他一拳砸向我头顶,我躲开之后,地上破开一个大裂缝,石块纷扬。
我冲入安杰洛身边的那栋楼,安杰洛喊:“哪里跑!”一拳击碎了玻璃,伸手抓我,我朝他扔出个手雷,他吓得缩回了手,那手雷炸得他满脸疮痍,安杰洛“啊”地叫道:“狡猾的虫豸!”
我找到丝线的来源,那屋子里有十个血肉兄弟,现在瘦得惊人,已经全都死了。
安杰洛张开嘴,吐出带着强烈腥臭味的秽物,像是浪潮般充斥了楼道,我朝楼上跑,安杰洛双手抓住整层楼,拼命摇晃,这楼外层是余烬水晶,里头是钢筋水泥,并不十分结实,顷刻间泥土滚落。
我从窗口跃出,朝他脑门开了五枪,安杰洛朝后摔倒,脑袋上的血成了一根根水柱朝上喷。他横躺着飞起一脚,砰地一声,随后轰隆、咔嚓,这栋楼就此塌了。
我心疼得像是见到女儿挽着个宅男进入爱情旅馆,怒道:“这栋楼价值一亿信用额,你这王八蛋!”
安杰洛身躯分散,成了六道暗影,各自钻入地下的影子,这每一个都是还没死透的血肉兄弟,他的主体能在这些肥猪体内挪来挪去,根本不可能判断出他打算朝哪儿逃。
但他错了,他面对的是愤怒的我,而我化作了圣徒。
刹那间,半径五百米的暗影化作了牢笼,收缩成了个边长不足三米的囚室,囚室继续压缩,安杰洛发出了恐惧的,难以置信的惨叫,我将其余五个分身碾成了肉末,只剩下安杰洛一人。
他颤抖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我请走了圣徒,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想想当年巴提克斯的下场吧!”
他朝自己背后看,我这恐吓效果显著得连我自己都后悔不已。
谎言重复千遍,就会成为真相,连我自己都沉浸在这畸形的荣光中了。
安杰洛的伤很重,他已没有多余的血去操纵暗影,我见东方微明,太阳很快将升起,我将他留在一片狭窄的影子里,审问:“给我老实交代,是IBA派你来的,还是纪元帝国?”
安杰洛朝我怒目而视,猛然撞那牢笼,像是个不知死活的小混混,我一道雷剑刺中了他,他大叫着后退,撞在另一边的栅栏上。
我说:“太阳起得可真勤快,今天会是个好天气,我看还有一分钟,阳光就会照中这里了。”
我明白他不想死,一个数百次逃过死劫的、顽强的家伙,是绝不愿意放过一丝生机的。
安杰洛扭头看着太阳,骇然道:“是纪元帝国!纪元帝国!”
“是么?我不是很明白。”
他叫嚷:“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IBA究竟知不知道你和纪元帝国的小九九?”
阳光蔓延近了,安杰洛发出尖叫,急促而清晰地说:“他们知道!”
我点头道:“所以IBA还是纪元帝国一方的?”
安杰洛说:“不,他们也是迫于无奈,纪元帝国太强大了,我们害怕他们,害怕那个叶格丽,害怕那个海尔辛!IBA是墙头草,他们赌纪元帝国会赢,赌索多玛城会赢。”
海尔辛?
我将他送入大楼里,他心惊肉跳地喘了半天气,我问:“什么叶格丽?海尔辛?”
安杰洛说:“叶格丽,她是个恐怖的女人,是巴尔的新娘,也是索多玛城的主母,是她掌管了索多玛城的一切。”
我问:“那个海尔辛呢?”
安杰洛的惨白的脸变得更白了,发青的眼袋似乎扩散到了整张脸,他说:“他...受叶格丽的管辖,他的手段可怖得让人血液都要寒冷,他在眨眼间杀死了IBA一整个营的杀手,他尚且如此,那个叶格丽更无法想象是怎样的怪物....”
我问:“海尔辛是血族还是人类?”
安杰洛说:“他...似乎是个恶魔。”
“他全名是什么?”
安杰洛答道:“我听说他叫朗利,朗利·海尔辛,纪元帝国将他们两人从北方恶魔前线召集至此,你们和剑盾会的盟军在他们面前脆弱不堪,脆弱....”
很快,他昏迷了过去。
朗利·海尔辛。
我发现面具就在不远处,默不作声地听着。
我叹道:“你对这个朗利·海尔辛知道多少?那个叶格丽呢?”
面具说:“我记不得了,可我似乎对这个海尔辛很熟悉。”
“他是海尔辛大师家族的祖先吗?”
面具答道:“如果你担心大师会投靠敌人,那显然是多余的。”
我摇头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人的底细,他到底有多强?如果他进攻我们,我们有多少把握能挡得住?萨洛特祖先能否保护我们?”
面具沉吟许久,回答:“对不起,我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