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出了萧晚的院子,整个人还是有些懵。她抓着卫雍的袖子,似是自语一般的喃喃道:“太子竟就如此简单的被废了?圣上竟是不再找找旁的证据了?”
卫雍对于秦媛的这个状态也是能够理解的,苏潜在的时候,苏家一向是坚定的拥护太子一派的,如今太子被废,众人事先虽然已经猜到了,可是事情发生的如此草率,秦媛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卫雍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二人的周围,见出了逐海之外再没有旁人,这才将秦媛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我早已经想到,陛下已经对太子产生了不满,如今这通匪一事再出,陛下自然不会再对太子纵容。”他低叹了一声,“如今太子不过是被贬为韩王,已经是陛下手下留情了。”
秦媛自是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太子那种性子的人,竟会做出通匪这等事情来。
卫雍看秦媛的表情便知道秦媛想的是什么,他抬手捋了捋秦媛的发丝,无奈的说道:“不管你如何想不通,如今太子通匪罪证确凿,这也是你我看到的,太子无可抵赖。”
秦媛闻言,只得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我自然知晓这些道理,只是,”她仍旧半垂着眼眸,手指搅在一起,“我觉得有些古怪,总觉得咱们漏过了些什么事情。”
“不管是什么,这赣州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结论。”卫雍仍旧望着秦媛,“我们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京城去,不能让恶人抢得先机。”
既然京城的手谕到了,那萧晚便可以启程回京了。
一众人等收拾了行囊,锁好了罪犯,初九一早便急匆匆的乘上了北上的马车。
赣州距离京城几千里,所以众人仍旧选择一半陆路,一半水路。
秦媛虽然归心似箭,可是路途遥远,众人到达距离京城最近的通州码头的时候,已经进入二月了。
京城的二月,天气已经逐渐回暖,众人下了船,在码头休整了一夜,这才蹬上了回京的马车。
从通州到达京城尚需要一日的路程,所以,当太阳逐渐西沉,秦媛才从马车上远远看到京都那高大巍峨的城门。
进了城门,京城依旧如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般,热闹非凡,似乎这段时间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没有什么不同的。秦媛缓缓放下掀起车帘的手指,对于他们来说,当朝者是谁,哪个王爷登基了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秦媛低叹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略显兴奋的竹青,低笑道:“终于回到了京城,你也可以回国公府去看一看你的父母了。”
竹青微微一愣,半晌才有些怅然的低笑了一声,说道:“小姐怕是不知道,奴婢的爹娘都不在府里,都在郊外的庄子上了,不到年节很难见上一面的。”
秦媛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有些歉意的低声说道:“抱歉,我从未问过你家中的事情,因着跟我出门害你不能与他们团聚了。”
“小姐说的这是哪里话。”竹青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慌乱,连连摆手,“奴婢能够跟着小姐出门,也是见了世面,感激小姐还来不及呢。”
秦媛想着自己与竹青这段时间的相处,心中也是一软,低声说道:“待我进宫复命过后,便放你几日假期,你便可以去庄子上陪你爹娘住上几日了。”
听了这话,竹青的眼圈竟是有些发红。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道:“奴婢,奴婢多谢小姐。”
秦媛看着竹青这副动容的模样,不由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道:“康镇留在了军中,日后我身边只得你一人了,所以,我以后信任的也只得你一人了,”她眼神径直望向竹青的眼睛,“你可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竹青迎着秦媛的目光,半分躲闪都没有。她用力的点了点头,似是觉得还不够,更加用力的点了点头。
秦媛对于竹青的这个反应非常满意,她轻轻的笑了起来,这才将目光再次转向车外,低声说道:“这会儿虽然晚了,怕是我们还是要进宫面圣的,到时候你便先回宅子里等我便是了。”
竹青应了一声,主仆二人便不再说话了。
萧晚下了船,便有锦衣卫先行一步往宫里报过信了,按道理来说,这会儿宫中应该已经派人过来迎接了。可是众人都已经快要行过中央的大街了,仍是没有见到任何前来迎接的队伍。
萧晚本就对这些虚礼不怎么在意,这会儿便也没有发觉到什么不妥,径直跟着锦衣卫后面往皇宫行去。
还未行到宫门口,这才见到一列似是羽林卫打扮的护卫骑着快马而来。
卫雍以为这队人是惠文帝派遣来迎接的,没有多想,便打马迎了上去。
那队人马见到卫雍似是十分的兴奋,连忙迎了过来,几步开外便跳下马来,拱手行礼道:“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大人回来的正好,卑职几人正奉命准备出城迎接大人。”
卫雍听这人说是迎接自己的,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古怪来。他翻身下了马,这才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道:“萧巡抚回京,你们可是奉命迎接萧巡抚的?”
那羽林卫的将士有些为难的看了卫雍身后的众人一眼,这才上前两步,凑到卫雍身侧低声说道:“陛下现在正是伤心悲痛的时候,怕是不会愿意见到巡抚大人的。”
卫雍听了这话,心中更是疑惑,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那人抬头瞥了眼正掀开车帘向这边张望的萧晚一眼,这才将声音压的更低了几分,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大人一路回京辛苦,怕是这京城中的事情还没有听说。”他说着,再次抬头看了萧晚一眼,“今日一早,便有消息传到宫中,说是韩王在就藩的途中,因为水土不服,暴毙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