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狂兰吊在空中的自然是恩奇都,祂一手抱着刘远,轻盈的从高楼上落下,白袍飘荡,落地甚至连声响都没发出来,看得阿尔托莉雅一愣一楞的。
“都没受伤吧?”刘远问道。
两个阿尔托莉雅皆摇头。
“那就好,爱丽斯菲尔她们呢?”
“我们也没事。”眼见战斗结束,爱丽丝菲尔带着莉洁莉特走来。
“等等,塞拉去哪了?”
“她应该在维持魔术结界,不用担心她。”
魔术结界?
刘远看了看周围,随即恍然。
这里倒了这么多人,按理说外界应该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到现在还没有被警察包围应该就是这个魔术结界的功劳吧。
虽说刘远所学的神代魔术非常强,但近代魔术相比起来也不是毫无亮点,至少这种隐藏一整条街的魔术刘远做不到,恩奇都也做不到。
神代的魔术全都是一些战斗相关的类型,除了攻击敌人和增幅己方以外,神代的魔术师根本就没有考虑研发别的东西,大概也是因为当时的生存环境恶劣,经常要与一些远超人类的怪物和神灵作斗争的关系。
强大的生存压力下诞生的只有战争机器,而不会诞生织布机,跟这个是同样的道理。
“嗯,那么.......”刘远看了看还在扑腾的狂兰,又转头看向阿尔托莉雅们,“有始有终,他就由你们来动手吧。”
阿尔托莉雅面露复杂,点点头。
而听了这话,躲在角落的间桐雁夜脸色就不怎么愉快了。
Berserker如今是他唯一的底牌,没有从者,他带着小樱连跑都跑不出去。
“该死的!”间桐雁夜忍着被刻印虫啃咬的痛苦,咬着牙的大喊,“以令咒下令——!”
恩奇都头猛地转过来,眼睛一眯,刚想动手,间桐雁夜却忽然眼睛一凸,哇的吐出一大滩污血,然后虚弱的瘫倒下去。
今晚连续进行了三场对手不同的激战,间桐雁夜再也支撑不住,魔力枯竭了。
讽刺的是,让他饱受痛苦的刻印虫现在却反而救了他一命,在他体内疯狂的汲取间桐雁夜的细胞生命力来补充魔力,让他不至于就这样死去,但也仅仅是吊命而已,哪怕活过了今晚,他也时日无多了。
这就是让普通人强行成为魔术师的代价,也是魔术的危险之处,你要求神秘的同时,神秘也在要求着你。
间桐雁夜侧倒下去的时候正巧将小樱压在身下,小樱艰难的爬出来,呆呆的看着间桐雁夜,此时他已经开始五窍流血。
刘远走过去,将间桐雁夜扶起来背靠墙壁,眼中带着怜悯和同情。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者中,只有间桐雁夜是最大的输家。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过幸福的时光,但只有间桐雁夜,他整个人生都是失败的。
出生在间桐家,却没有魔术天赋,这辈子最爱的女性嫁给了其他男人,最爱的女人的女儿被间桐脏砚糟蹋,为了小樱而被间桐脏砚糟蹋,最后因为从者暴走而默默无闻的死去,什么事都没做成。
在刘远看来,间桐雁夜是个典型的反英雄。
刻印虫啃食他的血肉,融入神经,在一年的折磨下,间桐雁夜左半身的神经几乎瘫痪,基本无法移动左腿与左臂,左眼的视力则完全消失,头发如同老人般苍白,肌肤血色全屋,半边脸几乎被毁容,刻印虫的汲取让他承受犹如撕裂五脏六腑的疼痛。
他忍受着常人无法忍耐的代价,向令他厌恶的间桐脏砚低头,参加圣杯战争,就只为了成为小樱的救世主。
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天之杯里的士郎?
对远坂时臣和远坂葵来说,间桐雁夜可能是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但对于小樱来说,间桐雁夜是在被间桐脏砚折磨的那段日子里唯一的光芒。
远坂时臣、吉尔伽美什、玛修和黑贞从电梯里出来,见到的是已经结束的战场。
远坂时臣一出电梯门,就踉踉跄跄的跑到街道上,一眼就见到自己的女儿,走过去抱起小樱。
小樱没有反抗,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间桐雁夜什么都不说,
远坂时臣看着小樱这个样子,心中很复杂,就连他这个父亲也得不到小樱这样的关注。
对于杀死自己的学生(言峰绮礼),又斩去自己一条手臂,强行抢走小樱的间桐雁夜,他本应该心怀怨恨,但此时远坂时臣却奇怪的没有多少恨意,有的只是无限的疲累。
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间桐雁夜又吐出一口带虫子的血,狂兰的疯狂挣扎给他带来了更多的压力。
刘远转过头:“阿尔托莉雅,Saber,不要让他再动下去了,杀了他。”
两位阿尔托莉雅对视了一眼,慢慢走上前,平视着狂兰的布满疯狂的脸。
“兰斯洛特卿........我的存在竟将你逼迫到这种程度吗。”阿尔托莉雅低落的说道。
“亚瑟.......亚瑟!!!”
“兰斯洛特........”
“啊!!!!!”
狂兰手中突然凝聚出一把黑色的长剑,对着阿尔托莉雅的脸斩去。
“无毁之湖光?!”刘远脸色一变,“他居然还留有这样的宝具!”
但是那凌厉的一剑,被Saber举剑挡下。
“兰斯洛特卿,你是我的骑士,你在危机时的应对、底牌、战斗方式,我全都知晓。放弃吧,你已经无力回天了。”Saber低沉的说道,“另一个我,如果你现在也跟我是一样的心情的话,就让兰斯洛特解脱吧。”
“.......”
阿尔托莉雅沉默着举起剑。
“兰斯洛特卿,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堕落为Berserker这等存在,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向你谢罪。对不起,对不起........”
被风包裹的无形的长剑,刺入兰斯洛特的心脏,狂兰一下停止了动作。
或许是因为将死的关系,间桐脏砚在狂兰身上做的手脚失效,狂化状态减弱,他恢复了一点理智。
“亚瑟.......王.......”
阿尔托莉雅愕然抬头。
“不要向我这个罪人低头.....王........”
“兰斯洛特?!”
“卡美洛因我而衰落,圆桌因我而崩溃,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阿尔托莉雅坚定的道:“.......你是我的骑士,你的错误就是我的错误。”
“您总是这样,将一切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这是身为王的责任。”
兰斯洛特身上飘出了金色的磷粉,他开始返回英灵殿。
“.....或许.......正因为您是这样的人.........我们才会聚集在您的身边吧........”
伴随着一声听不出是满足还是失望的叹息,兰斯洛特的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