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这是在海岛上时佛钮司没有对恩奇都表现过的情绪。
自信代表着信心,是因游刃有余的心态而自然流露出的气质。
简单的说,就是‘强者的余裕’。
判断一个个体的力量强弱,最重要的是挑选参照物。
拿从者跟普通人比,那当然会显得从者爆强。
拿一般的从者跟冠位那种论外比,普通的从者就算能开山填海,也只会显得娇小可爱了。
就是这样的道理。
佛钮司得出了自己比恩奇都和阿尔托莉雅加起来还要强的结果,自信和余裕就是这样产生的。
恩奇都能看得出那并不是故作态,佛钮司自信有自信的理由,就是这一点让恩奇都大皱眉头。
阿尔托莉雅虽然没有恩奇都那么敏感,从敌人的表情就察觉到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但是作为剑士锻炼出来的战斗技能‘直感’,让她第一时间感觉到来自王座之上佛钮司的威胁。
敌人的气势明显比他们高一截,一见面就被气势压倒,有点不妙。
气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外行人大概领悟不到气势的重要性。
气势是一种氛围、气场,可以说是一个人力量的延伸。
气势强的人只用眼神就可以让人屈服,占据主动权,气势弱又不懂得变通的人只会被步步蚕食。
可以说强大的人,气势必然很强,不存在很强但是气势很弱的人,因为气势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也不是能够主观控制的。
只要将力量表现出来,再不愿意也会形成压迫力,令对手胆寒、畏惧。
说得俗一点,就是自己吓自己。
势均力敌的对手在战斗前会先通过各种方式强大,或削弱敌方的气势,这就是为什么开打之前会互相放狠话。
如果能只用嘴就把敌人骂得失去冷静,就像诸葛亮的‘厚颜无耻’把敌军训得怒火中烧一样,没有付出任何实际的代价就成功将敌人的气焰打压下去,让己方士气大盛,针尖对麦芒,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
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自然也能造就一个人的气势,而现在的佛钮司表现出来气场就比恩奇都和阿尔托莉雅还要强一线,这让两人有些摸不准佛钮司,略显犹豫。
能够让佛钮司表现得如此自信,足以说明他在开战前做了些什么,实力大涨,哪怕同时面对恩奇都和阿尔托莉雅也可以占据主动。
仔细思考的话,就能发现这是个对恩奇都他们来讲不太妙的信号。
奥尔加玛丽之前也说过,那个血祭魔术恐怕将整个伦敦都给笼罩了,献祭全城的人,获得的力量恐怕比他们预想的要多得多。
佛钮司忽然从王座上站起来,起身的瞬间如同一座高山在面前拔地而起,威压倍增,恩奇都和阿尔托莉雅眼神更加凝重。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佛钮司言道,“想要取我的性命,就尽管来取。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神造兵器’和‘亚瑟王’究竟有几分能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佛钮司表情高傲,仿佛根本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忽然从佛钮司脚下蔓延开来,最终蔓延至整个大殿,原本奢华的宫殿转瞬间被染红,变得十分邪异,隐约的,似乎还有几只布满血丝的可怖独眼从墙壁、地板等各个角落长出来,怨毒的盯着恩奇都二人。
这番举动也让他们明白,这个大殿,此时已经相当于佛钮司的魔术工房,‘地利’不在他们这边!
眼看佛钮司的气势步步攀升,开战在即,恩奇都和阿尔托莉雅反而沉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积蓄魔力,严阵以待。
虽说佛钮司显然比在海岛遇到那时更强了,但他们也不是什么会被气势吓住的新人,如果出现一个气势比他们强的人就要低头认输,那他们也枉为英灵了。
双方盯着对方,一言不发,只是两者之间的气氛越来沉重。
终于,佛钮司动了。
他先是一挥手,恩奇都左侧的墙壁就忽然穿出一只巨大的黑红触手,如同鞭子一样甩过来,发出破空的尖啸。
二人敏捷的闪开躲避,但却因此分开。
触手一击不成就要缩回墙里去,恩奇都却不依,手掌一张,数道天之锁如同一条条金蛇一样从半空中掠过,飞快的缠在肥厚的触手身上,随后猛地绷紧,奋力一扯,连在墙上还没来得及收缩的触手就被硬生生撕断,跟断了头的巨蟒一样摔在地板上疯狂扭动,参差不齐的断口喷出大量鲜血,将地板染得愈发鲜艳。
佛钮司见此也不在意,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脚步一踏,狂风一般扑向恩奇都,但半途却硬生生停下。
一把看不见的长剑,横在他前进的道路上。
佛钮司嫌弃的瞪了拦下他的阿尔托莉雅一眼,忽然身影一闪出现在她背后,手刀一挥,本以为能够一击将其重创,却没想到阿尔托莉雅未卜先知般飞快的将长剑抵到后脖的位置,挡住朝着她脊椎骨而来的致命一击。
但手刀的力道冲击,还是让她踉跄退了两步,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阿尔托莉雅色变。
这一击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要重。
佛钮司盯着她,皱起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原来如此,是‘直感’吗,不错。体魄也比一般从者要强,居然能轻易挡住我两分力道,是红龙的血统在起作用吗。”
阿尔托莉雅闻言脸色再变,目光一动。
两分力?
刚刚那一击,只是两分力?
“别听敌人胡说八道,静心。”
恩奇都的话语,如同一声钟鸣,让阿尔托莉雅从杂念中脱离,目光再次沉寂下来。
恩奇都慢慢的走到她身边,“不要自己吓自己,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强。”
“呵,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说谎?”佛钮司讥讽的打断他,表情不似作伪,“我比你强,是那么难接受的事情吗?”
恩奇都看着他,目光平静:“你想多了。如果将一个城市的人血祭掉还无法超越我,那才教人失望。”
“你也就现在能高高在上的说话了。”佛钮司狞笑道,“最多十分钟,我就能把你的舌头扯下来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