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人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有些懵,脑子反应不过来,却是无法开口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副已经变得有些僵直的身体。
萧仲密明白他的感受,或许他以为是在梦中吧,只有在梦里,才会有机会以第三人称视角看着自己,但这可不是梦境之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如实以告。“非是梦也,汝虽身死,心志甚坚。吾见汝之时,汝身已坏,吾不能救之,今汝之死虽并非余之过,余心不忍,便将汝之神魂置于此机关石.人之中,汝虽仍存于世,却不能言,亦不能离此山,以凡界之言,则曰鬼。”
石头人无法说话,只是围着张初三的躯体,转了半个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萧仲密也不知该如何相劝。“此机关石.人本已附了魔意,吾与汝有缘,便再教汝一些炎魔基本技能,汝日后便居此洞,汝若是勤加修炼,此后或可能成魔或是成妖,便亦算作有了肉.身本体,能言能行方可离了此山。”
石头人不能说话,也没有表情,萧仲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汝之躯体当入土为安,只是此山已坠魔道,非是安乐之土,吾只能将其传送出此山,非吾不愿亲往,吾亦出不得此山。”
萧仲密将张初三的躯体扛了起来,雨已停了三日,山间道路却大多已被冲毁,从山顶看去,平原似乎是一个浑浊的内陆湖,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石头人也紧紧地跟随着萧仲密。
迷阵与位面大阵已经基本完善,只是位面大阵实在太过复杂,连萧仲密这个部署之人,都不一定能够轻易走出来,只是他还得多走上几遭,检查是否存在纰漏,正好借此机会将张初三的躯体送到山外。
“身躯仅皮肉而已,汝之神魂尚在,汝之身躯有修炼潜质,神魂亦不弱,此机关石.人本就已经注入灵力,汝若勤奋修炼,加以时日,亦有出头之日。你我相识也算缘分一场,只是吾命不久矣,无法教导于汝,若汝潜心修炼,吾可将叔齐介绍于汝,若是他愿意,便可指教汝修炼。”
萧仲密仍旧是先行规劝了一番,张初三新死,心态或许很难转变,机关石.人虽出自萧仲密之手,但也是注入了不少魔意,张初三本是心志甚坚,但此时多半已是崩殂在际,若是坠了魔道,便再无被这个世界认可的可能,即使是成了妖,也比坠了魔道要强。
萧仲密在一个传送点前停了下来。“此传送点可将汝之躯体传送至山外,汝若有家人,寻得之后亦可安葬,若遇上野兽,便是被其啃食果腹,若是留在此山,大致会成为旱魃,或者魔尸,亦非尔愿。”
机关石.人围着张初三转了几圈,尔后终于让开了路,站在萧仲密身旁。
萧仲密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人悟性不错,短短时间便已经走了出来,若是早日遇上,或可是个可塑之材,只是有些晚矣,但愿他能有所收获吧。
将张初三送入传送阵后,萧仲密便带着石头人回了山洞,石头人却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就在洞口处站立着,像是一个守门人,贮立在日光下。
见石头人未跟上来,萧仲密也不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机关人中本就有一些基础功法,自己能给他的也就是一些魔族法术,于他而言并无好处,反倒不如以石.人之身,行修炼之事,或许能入了妖途亦未尝不可。
徐福已在阵中迷了近半个月,作为阵法与炼器宗师级人物,他还从未在一个阵法之中困住如此长的时间,他的修为并不高,神识甚至还没有其弟子陆雪瑶强。
前几日在雨中,徐福还偶尔放出神识,到得后来便渐感不支,只得收敛了神识,到得天放晴之后,仍旧未能走出迷阵,徐福不得不连修为都压制下来,像一个凡人般以双脚步行,以减少灵力消耗。
更令徐福感到惊奇的,是他感觉到这阵法竟然在逐步增强,如此便有两个可能:一是阵法具有自我衍生的能力,二是布阵之人此时便就在此山之中,正在强化这个阵法。
第一个可能显然有些荒唐,一个可以自我衍生的阵法,难道是上古神战遗迹么?若非天神之力,谁能主持这样的阵法?
因此,最大的可能还是第二种,那个布下此阵的人,此刻便就在这座阵法之中,并且在不断加固阵法。此阵法的复杂程度已经足以让徐福汗颜,布下此阵之人,其对阵法的理解远甚于自己,修为也是比自己高很大一截,才会让自己毫无察觉。
徐福只是不明白,此人能力如此之强,何必大费周章,直接出来碾压自己便是,难道是有某种特殊的嗜好?
前几日,徐福还不是很在意这个阵法,毕竟隐门之中,无人比他更懂阵法,之所以未去破除此阵,只是缘于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寻找那丝神兵气息上。
只是到得雨停之时,已在雨中困了三日,便也有些疲惫,待得放晴后两三日,徐福才开始关注起如何破除这个阵法,又费了两三日的时间,徐福的心便揪了起来,难道真是遇上了硬茬子?
找到七八日,神兵的气息完全没找到,徐福自己却完全陷入了这个阵法之中,这才开始慌了神,将心思从寻找神兵上收了回来,开始尽全力找出破阵之道。只是在这阵法之中左冲右突,竟是丝毫没有办法,更让他纳闷的是,明明有些地方自己仿佛是来过,并且留下了记号,却又找不到那个记号,难道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抹除掉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可是谁又这么无聊?这人的阵法和修为都远强于自己,没必要的自己捉迷藏吧,难道这里如同楼层一样,虽然每一层看起来相差无几,却又在不同的楼层?
徐福可不知道位面这个说法,不过能够参悟出不同楼层这个念头,也算是相当了得了。
就在徐福的心理快要崩溃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这怎么回事?这地方明明来过不止十次,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