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以宇宙中的游离态金属粒子作为固定点，不断连接向长右星。

亚空间内，妮娜无精打采地坐在草地上，凝视着主人努力的身影。

在槿右手上，托着一个气球。

她在努力地将周围的能量，吸进气球之中。

气球，在不断地颤动。

随着吸入的能量增多，气球不堪重负，嘭地一声爆炸开来。

同样炸开的，还有能量波。

草地就像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就连发呆的妮娜都被吹了起来，抛得高高的。

“呀，主人，你没事吧。”

半空中，妮娜调整好平衡姿势，对着槿一头撞了过去。

槿接住这个戴面具的小家伙，捧在手心。

“我没事。”

但妮娜却发现，主人的手有些发红。

“怎么可能会没事，这可是由理诞生的能量，是最接近理的能量簇。”

“刚刚那一团，威力不亚于陨石撞击。”

她有些埋怨。

“夜在为主人制定练习计划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过会这么危险。”

虽然她明白夜不会害主人，可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槿用右手食指摩了摩妮娜的脑袋，笑道：“没事，在箕尾星的时候，每次有陨石撞击，都是我接下来的。”

妮娜却更加生气，头一甩便跳到地上，一步一步地走开了。

“妮娜再也不理主人了。”

她走一步就说一个字，好像要把某个不负责任的讨厌鬼踩个稀巴烂。

望着妮娜赌气的背影，槿开怀地笑了笑。

这就是戳心铁夹克吗？

她将破掉的气球捡起，在手中掂了几下。

破掉的气球，再次变得完好如初。

她又开始练习。

妮娜又找到了一个坐着比较舒服的地方，再次注视着主人的身影，发了呆。

这就是有一个安全意识淡薄的主人的感觉吗？

眼前的笨拙人影，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她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花都。

那时，自己也是如这般笨拙。

而妮娜，就这样看着自己。

恍惚之际，又有一阵狂风袭来。

这一次，她却早早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抱歉，这次用力过猛了一些，很痛吧。”

“笨蛋，我才不是被痛哭的，是被主人你笨哭的。”

“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笨主人。”

泪光涟涟的妮娜，突然反咬一口。

“哈？”

槿就像肉包子打了狗一样心塞。

在槿疑惑的目光中，妮娜突然飞了出去，将气球捡起。

小小的人儿，却老气横秋。

“气球是一种很有趣的玩具。”

“它的弹力与坚固程度之间的平衡系数多变且不稳定。”

“但是，这一切都是可以分析出来的。”

“主人可以试着先将能量凝结成一个个不同的区段，再填充进气球内。”

顺应系数的变化，能事半功倍。

同样的道理，槿也懂。

“那不同的弹力系数区之间的差别，所带来的平滑度差异，要如何解决？”

能量簇不是温和的气体，气球却只是普通的气球。

这无异于将数种不同的针，以簇的方式，依次插入气球中。

那肯定会破。

但妮娜却迅速作出了回应。

“很简单，只要将能量簇压缩得更小，小到不足以使弹力系数发生突变。”

“也就是比气球缝隙更加小的簇。”

“在妮娜以前经历过的学习中，这种方式，叫作离簇。”

金律的强大，有相当一部分程度是因为这种攻击方式。

比敌人的防御间隙，还要细小，却更加坚韧、尖锐的攻击。

因此，她才需要依靠白翼对自身进行防护。

听闻妮娜的诉说后，槿却有些犹豫。

“这太极端了。”

过于细小，会导致其它属性的缺失，比如韧性等。

她想要的，是战无不胜的完美之法。

她的眼神坚定，却有些虚无。

见状，妮娜兀自叹了口气，轻声道：“主人，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槿正欲反驳。

妮娜却置若未觉，又道：“哪怕是龙族，哪怕是主人的师傅，都不是完美的。”

槿想要否认，却开不了口。

师傅，自然不是完美的。

有很多人，巴不得他去死。

有很多事，他不能放手去做。

“特化，极端，是走向强大的必经之路。”

“没有完美的个体，却有完美的群体。”

“主人，您并非孤身一人。”

相处许久，妮娜自然明白，主人不缺少力量。

她缺少的，是使用力量的方式。

哪怕不是最契合的方式。

那是只要去使用，就能攻无不克的力量。

但它需要自信的支撑。

然而所有生命，都会在那力量面前，自惭形秽。

那就卑微地，拙劣地去使用它。

自知之明，和自信，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因为自信的人，一定有自知之明。

“妮娜，谢谢你，我想我明白了。”

不依靠律的力量，也不依靠龙族的力量。

夜曾说过的，只属于槿自身的力量。

蓝焰强大，却不可滥用。

但它作为最强的力量标志，其中囊括了几乎所有的强大。

纯粹的蓝焰，包含的，是一切战斗之法，却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

所以，它可以以任何方式被使用。

虽然无法发挥出全力。

自始至终，夜都只想告诉自己这个道理。

蓝焰，不是完美的。

因为它已超脱出完美的范畴。

“属于我自己的战斗之法，早已包含于蓝焰中。”

虽然，她还没有找到它。

“想要超脱的第一步，便是沦陷。”

极端，是一种很好的方法。

哪怕她误入歧途，也会得到正确的指点。

夜真正想做的，是让槿，先超越他自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主人已明白了强大的第一步。

认清自己，补强，哪怕是拙劣的抄袭，也是在进步。

而之后，进步所带来的成长，会让进步的速度不断加快。

只要始终能认清自己，就不会迷失。

但对于一个人来说，认清自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人总是需要一个目标。

在槿身边，在未来很久很久之前，这样的目标，至少会有一个。

而他，甘愿成为这样的目标。

并且在这段路上，他会以一个目标该有的姿态，将她的道路，引向正途。

“妮娜，教我吧，你所说的，学习之法。”

槿没有犹豫、彷徨。

“主人，我不是个合格的施教者，所以，我只能模拟出一模一样的场景。”

一片花海，蓦然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