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坚硬如铁的地面中，生命是难以生存的，过大的压强会导致蛋白质产生形态甚至性质变化，就像鸡蛋被煮熟一般。

槿艾原本是这样以为的，可是她被袭击了。

在看似空无一物的黄土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危险标志，那是眼镜的预警。

她慌忙抽出手电筒阻挡，三尺长的无形剑刃被击中，一股巨力瞬间将她击退。

“石头！”

被强制击退，槿艾只能利用装备的辅助强行改变姿态，格挡石头的下一次攻击。

这是一块看起来不过板栗大小的石头而已，可是力道却极为惊人。

仅仅格挡了五次，槿艾就觉得右手腕刺痛难忍，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是活的，而且智慧程度不低，小心它会转弯、跃迁、虚化。”

军师分身没有出手相助，可是简单地用槿艾能理解的词点名了石头怪的能力。

槿艾气得虚空一瞪眼，奈何石头怪的攻击极为迅捷，她只能再次闭眼仓促格挡。

在她的战斗视野中，那道代表石头怪的线突然穿过了手电筒的格挡，她立刻向左平移，右手对着那条线挥砍而去。

叮地一声响起，槿艾觉得右手腕都要断了，但那石头怪终于停下了。

“小心它在装死。”

槿艾得到了军师的提示，假装收起武器准备离开。

一条线果然快速袭来，亮度也提升了几分。

速度竟然变快了，这些阴险的家伙总是藏拙然后再爆发。

可惜对她没用。

右脚向前一步，右手腕一转，左脚尖一用力，槿艾整个人便从原地消失。

一条亮银细线横亘数百米，直直穿过空中的石头怪，后者被细线定在空中离开不得，急得一阵颤抖。

槿艾一脸嫌弃地来到这颗小石头旁边，摸着右手腕一阵乱揉。

“就是你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在此地作怪？”

石头怪抖动得更剧烈了，槿艾却阴涔涔地笑了起来。

“放弃吧，你就是把自己抖散架了，也逃不掉的。”

“这里是时间的夹缝，你会在名为永恒的线上独自徘徊，直到被虚无同化，失去一切，沦为阴暗中的小丑，自娱自乐。”

槿艾低沉空灵的声音有着一种如灵乐般的鬼魅，让石头怪感受到了本不应存在的寒冷、炙热、刺痛，此为恐惧。

石头怪停止了抖动，槿艾贼兮兮地盯着它看了又看。

“现在它已经自闭了，你给它套上荆棘之环就可以把它变成战仆了。”

军师的投影分身给她报告了成果，槿艾立刻行动起来。

一个光圈飞了过去，极速缩小套住了石头怪，随后直接印在了它棱角分明的躯体之上。

“过来。”

石头怪闻言直接脱离了亮银细线，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很是乖巧。

计划通。

“它的有效记忆只有七天，七天过后会沉睡三天，然后又是一个七天，现在是第一天，你别把它弄死了。”

槿艾连连点头。

这些奇特的生命记忆方式特殊，靠的是躯体，真正的核心意识能力有限，工作方式与人类不同。

“你可以看看它记录的那些重要经历，可以让你更快地适应比较难一点的战斗。”

它们本身就是财富，特别是对现在力量有余实战不足的三个膨胀怪而言。

“嗯嗯嗯。”

槿艾一阵煞有其事地点头，然后就让石头怪吊着她飞起来了。

军师的投影默默地跟在后面。

“哈哈哈哈，带我们去找这里最厉害的家伙。”

被奴役的石头怪极速飞行了大半个钟头，忽得骤然直下，对着地面撞去。

“停！”

槿艾吓得赶紧更改了命令，好在石头怪快速停住了，槿艾赶紧脱离了荆棘之环的范围，跳到了地面之上。

“咚咚咚。”

她对着地面踩了几下，听声音就不像是可以一头撞上去的硬度。

军师的投影跟在后面，没有提示。

“唉，我一招就可以秒了它，只是挖地太累，我们还是先去最边缘转转。”

槿艾当机立断，再次乘着小石头怪飞走了。

军师的投影依然紧跟在后，槿艾一路上悄咪咪地偷看，表情跟演川剧似的一阵乱变。

看了一路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小石头怪竟然带着两人一头撞在了另一个石头怪上。

然后它就不走了，跟那另一个石头怪摔起跤来。

槿艾的口头命令竟然失效了。

“这是它们的本能，相遇就是血战，相互吞噬融合，最后会合为一体，体型变大的同时，智慧程度也会提高。”

“不同的初始条件，能达到的饱和程度也不同，不过一般都得长到直径十多米才能初步脱离本能。”

军师的投影为槿艾解释了这种现象，这是类似于人类的生长的过程，全靠吃。

石头怪之间的争斗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两者在不断的碰撞中变成了两团石头粉，最终融合在了一起，变得浑圆起来。

“原本它是变不成球的，但是荆棘之环帮它做到了这一点，它也算是有了一次大进步了。”

听到军师投影的解释，槿艾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是时候养个宠物了。

打定了主意后，槿艾带着小石头怪和军师投影再次启程。

这里的奇特生命不少，小石头怪又经历了三次战斗才到达地下城一层的边缘。

荆棘之环的保护效果帮了它，它已经从一颗板栗那么大变成了两颗板栗那么大。

两个石头怪的融合并不是完全的，而是化繁为简，许多重复的、级别更低的智慧被抛弃了，对应的躯体部分自然也被抛弃。

这就是生命在追求全知全能的过程中，稀疏平常的手法。

只是到最后，最初的生命会变得面目全非，不是什么好方法，但胜在任何个体都可以用。

“小石球，现在开始为我防护，配合我战斗，这是命令。”

荆棘之环一闪，小石球就开始在槿艾身边转圈巡逻，进入了协同攻击的姿态。

这是比口头命令限制能力更强的王者命令，效果由王者之环发出，能无条件号令荆棘之环的佩戴者。

前提是得把荆棘之环的目标先给打自闭，只要有一点反抗，荆棘之环就无法套取。

哪怕用来对付一只大鹅都不好用，可是对于这类奇特生命却有奇效。

因为只有碳基生命的智慧，才是真正的智慧。

它会腐朽，所以代代相传，对于每一个个体而言，都是从零开始。

在这样的代代相传中，进步就产生了，所以智慧就活了。

但是非碳基生命不一样，它们的智慧不会腐朽，只是一个定量和变量的平衡而已，最终在时间中崩塌就是它们的尽头。

从未活着便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