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千桥镇的桥上,听你会唱曲,高兄莫不是喜欢音律?”莫少芝突然问到。
提起音律,高蓝不禁想起那一世的白陵锡,自己最爱的歌手,于是连忙点头:“是啊,音律有许多作用,能开解心扉,能疗伤,能治愈,能缓解孤独寂寞,我喜欢。”
莫少芝趁机说着:“虽然不是路过,但是离得也不算远,这里有个名羊城,专门产琵琶的地方——”
“枇杷?”小狸猫竖起猫耳朵,“甜不甜?”
“是可以弹奏的琵琶,”莫少芝笑说完,看着高蓝似是征询,“反正我们也是闲来无事,不如扭头去趟那里?听听那琵琶之乡的琵琶语,据说是无与伦比的体验。”
“好啊,最近这么多琐事,也是该放松下心情,舒缓一下了!”白轻盈连忙应承。
高蓝见他们都有意,于是点头:“好,那全听莫兄安排。”
几人即刻调转马头,去往那名羊城。
这名羊城不大,小镇上随处可见的都是琵琶铺子,各家琵琶各有特色。
但若听那最绝的琵琶曲,非寒烟斋莫属。
寒烟斋每年都有琵琶大赛,拔得头筹的人才能获得小烟波的称号,对于喜好音律的人来说,能听得到小烟波弹奏一曲,那实乃是人生幸事,大饱耳福啊。
四人兴致满满,来到寒烟斋,却被告知客满。
“我们出两倍价钱。”白轻盈又开始了标志性的表演动作,只见他拎起钱袋子在小厮脸前晃悠。
门口小厮苦笑:“客官,有钱我不想赚嘛?实在是小烟波的场次那绝对是一票难求啊,都是慕名而来的。”
白轻盈愈加不服气,几番争执引出了店老板。
店老板满脸堆砌笑容:“各位客官息怒,息怒,各位都是远道而来,可能不知我寒烟斋的规矩,我们这里都是提前预定的,若是现在各位预定也只能再等候一周了,实在抱歉啊。”
“一周啊……那还是算了吧。”小狸猫蹙眉,恹恹道,“不就是听个琵琶曲嘛,还不如去吃点好吃的呢。”
莫少芝转头看着高蓝,高蓝会意,说道:“不然就算了吧,不听也不打紧的。”
“如此惊艳的公子,不听这惊艳的琵琶曲,岂非遗憾?”高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
众人循声而望。
高蓝蓦然回首,一个带着翡翠面具的男子,衣袂飘飘,款款而行,正朝她这边走来……
高蓝不禁失口唤道:“莲花公子……”
听她如此叫唤,那男子仿若嘴角微微一弯:“虽然我不叫莲花公子,但是听你如此叫我,我竟很是开心。就冲你如此叫我,今日这曲,我请了。”
只听店老板连忙作揖:“风公子来了,快请进吧。”
那男子声音慵懒中夹着一丝磁性,有点好听:“宋老板,这几位风尘仆仆,想必远道而来,拒人于门外怕是不忍,不如就随我进入雅间一同听曲吧。”
“好好好,既然风公子不嫌弃,我自然没意见,”店老板转而看着他们几个,“今日各位客官算是运气好啊,遇到我们这里的贵客风公子,请随我来吧。”
入了二楼雅间,容纳五人尚且有余,下面大堂中已经坐满了看客。
上次在廖晚店中匆匆一见,并未多加留意他,这次坐在了一旁,高蓝细细打量那玉面公子。
头发慵散却不随意的束在后面,乳白色的衣衫上依旧绣着浅色的荷花瓣,高高的立领环着他细长的脖颈,愈显出他挺拔的身型。
薄薄的翡翠面具恰如其分的抵在鼻梁上面,那弧度很好的贴合了他面部轮廓,翡翠呈现出来的冷寂似乎让人猜不到这背后的面容,是喜是悲亦或是不喜不悲……
再瞧那玉面具两侧垂着细细长长的银丝线,上面穿了几颗不大不小的白珠子,却将这玉面公子衬托的愈加俏丽飘逸,盈盈仙气扑面而来。
莲花公子……高蓝刚刚忽见他,脑子里冷不丁冒出这样的称呼,似乎荷花成了他的标志,亦或许是他那一身遗世独立不染的气质与那荷花很相像……
莫少芝看出了高蓝在打量那人,其实不止高蓝,他们好像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那神秘的玉面男子。
莫少芝抬手:“多谢公子大方款待。”
“各位不必客气,都是来听曲的,就无需多言语了。”玉面公子声音愈发慵懒冷涩。
见他也没有什么想说话的意思,几人也都寂静无语,眼神交流。
不一会,但见台上小烟波端着琵琶款款走来。
旁边坐着一排拿着其他乐器的人,是帮她配乐的。
很快,曲调缓缓流出,那些配乐的都是恰到好处的响起一丝声音,与那琵琶声柔和在一起,十分的波澜壮阔,细腻处又极其动人心神。
一曲毕,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首曲子叫负手吟,讲的是个体弱书生,发奋苦读,最终功成名就。开始的低沉和到后面的激扬,是他成长的一个过程。开始的小我情长,哀思惆怅,到后面的人生抱负,家国情怀,过度的自然而且流畅……”玉面公子娓娓道来。
莫少芝放下茶杯:“这明明是个小姐,踟蹰等待与她约定私奔的情郎,开始的低沉是不能接受私奔的焦虑和犹豫,到后面下定决心跟随他浪迹天涯的畅快。”
高蓝看着莫少芝疑惑:“明明是叫负手吟,为何是小姐!”
“因为小姐为了方便浪迹天涯,男扮女装。”许是刚刚看了高蓝用心打量那玉面公子,心中有些酸涩,莫少芝话语中带了几分硬气。
高蓝听完,心头蓦地一震,心虚的微微低下头。
玉面公子声音突然柔和许多:“有趣,有趣……”
接着道,“弹奏者借曲子抒发的和听者听到的都是自己心里所想所思。想来这位公子听出的是自己心里的故事。”玉面公子仿佛话里有话。
莫少芝也顺口说道:“那公子听出来的也是自己心里的故事?”
玉面公子未作答,只是怔怔瞧着那台上的弹奏者。
小狸猫诧异:“你们这都是听出来的?我怎么都什么没听出来!”
白轻盈也啧啧:“不光是你,我也没听出了,他们都是脑路奇特的人,别理他们。”
说完转向高蓝:“小蓝蓝,你听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