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轻盈过去拉他,有些心疼的低语:“莫兄,我们走吧。”
此时的莫少芝失魂落魄的随着他走着,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回到了客栈,小二正在收拾之前的打斗残局。一见是他们,连忙起身冷脸指责:
“几位,你们可算回来了,这破碎的——”
“给你!”钟伶掏出银子塞进他怀里。
“欸,欸!好来!”小二见给的足够多,不再多说。
回到房间里,白轻盈有些担忧的看着莫少芝,片刻央求道:“莫兄,你要么先在这客栈里休息一天吧,也别着急忙慌赶路了。”
莫少芝在一旁褪去新月的外衣,边换着衣服边说:“不用了!”
蒙翊口气硬朗:“你要去哪?”
莫少芝轻描淡写:“回去起点,那习惯一个人的地方。”
蒙翊轻叹一声:“嗯,也好!”随即看去白轻盈,“九王爷,要不要一起去京城啊?也差不多该启程去给你皇奶奶庆生了。”
白轻盈摇了摇头,不放心的看着莫少芝:“我还是先送莫兄平安回去吧。”
蒙翊了然,没再多说什么。
门口边立在那里哀婉的衣美,双眼通红,半天不说话。
莫少芝看了一眼,道:“衣美妹妹,你要么就去凤羽宫吧,跟衣依团聚,以后就跟着杜王花,算是个好的归属了。”
衣美摇摇头,低声坚持道:“我还是同你们一道,先回凤来仪吧。”
莫少芝一顿:“也好,也该回去看看蕙娘了……”
莫少芝穿戴好最后一件衣衫,舒了口气,看着大家:“我好了,你们都准备的如何了?”
小狸猫恹恹道:“都差不多了,没什么好收拾的。”
“好!”莫少芝说完,看去白轻盈,“白兄,我同小狸猫和衣美一起回凤来仪,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同蒙翊回京城吧。”
白轻盈一听,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别啊!莫兄,你这样的状态,我怎么放心?!”
莫少芝莞尔一笑:“我怎么样的状态……经历了一次,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放心吧,何况我自己就是大夫? 我有数,没什么问题的!”
他越是如此故作镇定? 反而也是让周围的人愈发担心。
蒙翊走向前? 抬起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莫少芝,保重!”
莫少芝对着他温和一笑? 随即也抬起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轻不重一捏:“蒙翊? 你也保重!”
蒙翊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道:“这段时候,谢谢各位以诚相待,我蒙翊在次别过了,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蒙翊的地方? 尽管开口? 不管你们当我是什么? 我拿你们当……兄弟。”
蒙翊说着? 拱起手,还未等他们开口? 快速踏步离开。
“艾……”小狸猫跟着走了几步,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 “走的还真是快!”
白轻盈恹恹道:“虽然跟他接触时间不长? 这一下子走了还有些上头!”
钟伶见他伤感,凑过去亲昵道:“哥哥,放心,谁走我都不会走的!”
沉默了半晌,白轻盈道:“走吧,我们也上路。”
很快上了路,这次五人都上了马车,钟伶和白轻盈坐在外面驾马。
莫少芝和小狸猫,衣美坐在马车里面。
衣美突然摸到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瞧,是赵思辰递给她的手绢。
她缓缓摊开,上面绣着精致的白鹤……
看着看着,突然衣美陷入了沉思。
小狸猫见她发呆,推了推她:“你想什么呢?”
衣美这才缓过神,看了看靠在旁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风景的莫少芝,她犹豫了半天,才张开口:“莫哥哥……”
“嗯!”莫少芝依旧看着窗外,只是发出一声随意的应答。
衣美期期艾艾:“我心中有些疑团,我想说出来,但可能并非什么紧要的事……”
小狸猫见她吞吞吐吐,吃不消:“哎呀,你有什么话不能痛快的说啊!”
莫少芝身体依旧没有活动,温吞道:“衣美,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衣美点了点头:“就在你晕倒的时候,我蹲在赵思辰院子里哭泣,她见我忧伤,递给我这个手绢擦拭眼泪……”
小狸猫一把夺过那手绢,拿在手里看:“这手绢有什么问题?”
“不是手绢的问题,”衣美怕自己所说的话带给众人又一次失落,所以她始终不敢痛快说出口,踟蹰了半晌才说,“我问他大姐最后的时候可说过什么话?”
莫少芝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但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小狸猫道:“他说啥了?”
衣美道:“他说:高蓝说她有两个很可爱的妹妹……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下去,过好自己的生活。”
小狸猫仔细聆听着,半晌却不觉得这话有任何问题。
莫少芝听闻,终于转过脸来看着衣美,“你觉得这话有问题?”
衣美小心翼翼点点头,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嗯,那时候的大姐,不是失去了记忆嘛,她根本不记得我和衣依,就算是当时我们告诉过她她有两个妹妹,但是也不会那么快就有感情的啊,毕竟曾经的一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狸猫听她如此一说,顿时瞠目结舌:“啊……还真是这样!”随即对外面的白轻盈道,“快停下来,有情况!”
白轻盈猝不及防收住马缰,扭头进来,“怎么了?”
小狸猫招招手:“都进来,快进来!”
钟伶也跟着钻进去。
衣美将自己的怀疑重新说了一遍。
钟伶和白轻盈默默看了一眼,白轻盈蹙眉:“衣美,会不会是你多想了!”
莫少芝顿时愣住:“不,那就是说,赵思辰说谎了!”
衣美想了想当时赵思辰的神色:“不太像说谎,若是像说谎的样子,我反而不会怀疑,因为毕竟这有可能是他编出来安慰我的话,正是因为那句那么真切的话,却又说不太通,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
莫少芝缓了缓:“那就按照衣美你的想法来,就是赵思辰说的话是真的高蓝跟他说的。那么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在出事之前,高蓝已经恢复了记忆,但这个有点说不通,因为毕竟通过赵思辰的表述一开始他们不知道会出事,所以高蓝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其二,这话是出事以后,高蓝同时也恢复了记忆,她对赵思辰亲口说的。”
钟伶道:“那若是这样的话,就是其实他们将高蓝救了出来,高蓝也因此恢复了记忆,只是……并未活下来?”
莫少芝点点头:“嗯,有这样的可能。不过,若是这样,那赵思辰为何不直接说这样的结果呢,而是跟我们说一开始就没有救出来?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
白轻盈推测着:“他想隐瞒什么?会不会我们积极一点想,其实高蓝并未出事!似乎这样理下来,才是最为合理的结论啊。”
莫少芝摇摇头:“既然高蓝已经记起了衣美和衣依,就说明她已经恢复了记忆,若是没有出事,为何不见我们,而是拜托赵思辰带那样的话给衣美。”
白轻盈猛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会不会是这样!高蓝想着既然她活了下来,也记起来了过往,她之所以不见我们,是因为她还要去救一个人!”
“南荣春花!”莫少芝笃定道。
小狸猫一下子僵住:“啊。不会吧,真的是这样?!”
钟伶神色一动,道:“所以,高蓝是去了京城?”
莫少芝垂下眼眸:“应该是这样的,高蓝醒来,当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去的时候,高蓝想趁这样的时刻,不如就让我们以为她已经死了,然后她冒险去救南荣春花,因为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所以她才……”
莫少芝垂下眉头,手指攥紧,他在心中呐喊:
蓝儿,你为何不愿意跟我一起面对这一切,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想拖累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能接受,蓝儿,就让我见你一面吧……
钟伶仰头看了看他们,道:“那我们还等什么,掉头去京城呗!”
衣美有些踟蹰:“这……这只是我们的推测,希望你们也别抱很大的希望,不然到时候怕会失落难过……”
小狸猫恹恹道:“还能比现在更难过嘛!”
白轻盈起身准备钻出去马车里,
钟伶想了想,突然拉住他,道:“不过想来,高蓝费心做了这一切,我们就这样给识破了,会不会搅乱了她的计划……不好吧。”
钟伶接着说:
“既然是她刻意要隐藏自己还活着的事,她或许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或许事成之后,再找你们团聚,或者干脆用你们来隐瞒皇上……等等,我们都不曾了解她的用意,所以……”
钟伶的话,理性多一些,也瞬间让莫少芝更加清醒。
莫少芝声音平和:“钟伶说的极是,所以我们不能贸然行事,既然是判定高蓝会去京城,不会我们就暂且回九王府候着,伺机行事!”
小狸猫点点头,随即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衣美:“出来这么久,九王府里的人也该等着急了。”
旁边的衣美顿时有些羞涩。
钟伶一听,不明所以,有些怔怔:“九王府……还有什么人?不就是阿福嘛?”
白轻盈一把揽住他肩膀:“对,就是阿福,还有你驸马府的公主呢!这个小十三,我还得去寻她麻烦呢!”说完,白轻盈眼神里流出一丝愤愤。
莫少芝抬头看着他:“白兄,十三公主的事,还是暂且放放吧,毕竟事关你皇兄,影响太大,怕我们控制不住局面,现在的状态还是求稳妥比较好。”
白轻盈一扬手:“嗯,莫兄放心,我知道,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那我们就调转马头,向京城出发!”随即拉着钟伶去外面驾马。
“这一路上还得多留意下什么好玩意,带给皇奶奶当贺礼……”
“早知道就跟蒙翊一起回去了,顺便继续探探他到底准备了什么好玩意!”
“嗯,我陪哥哥一起寻寻看。”
外面的两人一唱一和,十分悦耳。
衣美不放心,抬起手伏在莫少芝的手背上,低声问:“莫哥哥,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莫少芝缓缓抬起头,对着衣美温和一笑:“衣美还真是问了个……对我来说十分难答的问题,我的心情……说实话复杂的很。”
衣美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既然如此复杂,何不静下心,什么都不想,或许,老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多想无益!”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谢谢你,衣美。”衣美的话让莫少芝渐渐平复下来崎岖的心情,多想无益。
旁边的小狸猫扁嘴道:“衣美,你为何不问问我现在的心情?”
衣美转过去看着靠在那里,一脸生无可恋的小狸猫:“你还用问嘛,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小狸猫眉头一紧,后背从后面移开:“我就想,我们这一路上追着高蓝,东跑西跑,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高蓝才故意躲着我们,她不想我们再在她身上放太多的精力,希望我们都过自己的生活?”说完,小狸猫左看看,右看看。
莫少芝舒了口气,往后面一靠:“嗯,我想是得!她应该是希望我回我的莫家庄,衣美回大漠凤羽宫,小狸猫回凤来仪,白轻盈回九王府……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不要再继续找她了。”
“这只是她希望的,可是怎么不问问我们所想呢?!”小狸猫双手对插胸前,愤愤,“不知道我们为她留了多少眼泪。”
莫少芝沉声道:“你有多不舍,高蓝她就应该有多不舍……”
衣美哭丧着脸:“是啊,想必大姐为了做这样的决定,也经历过一番艰难的内心挣扎,想想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好歹我们还是这么多人一起相互取暖。”
小狸猫有些烦躁,一甩手:“嗯,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她将我们拒之千里,既然怕拖累我们,就一开始不要认识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