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蓝躺在那里转动了几下眼珠子,确定自己还活着,然后才看向周围。
环顾过后,发现自己躺在竹舍里,竹舍内烟雾缭绕,摆设规矩简洁,各式物件陈列整齐且有品味,墙上还悬挂着许多龙飞凤舞的字画。
高蓝想挣扎着准备起身,发觉自己手脚四肢依旧发软,使不上多余的力气。
“你就别起来了,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消解呢。”
未见人影,先闻其声。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慵懒厚重男声。
高蓝扶住额头,眯着眼睛沙哑低声道:“谁!谁在那里?”
须臾,门口出现一个着红色长袍的人,他散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逆着光,高蓝努力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高蓝一阵错愕,此时的她浑身无力,已经发不出什么有气势的逼问,于是嚅嗫后缩道:“你……你是何人?”
“这个问题,不该是我先问你吗?你是何人?就这样贸然的闯入别人的家中!”那人款款走近,逼坐在高蓝的床边,探头过来道。
双手抱着腿,后缩到墙角的高蓝,这才抬起头有些胆怯的瞧着他。
高蓝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一张骨骼分明细长下巴的年轻脸庞,与这满头白发十分不协调。他额上绑了一圈象牙白珠子,面色阴沉,眼神阴鸷。
高蓝依旧沙哑着嗓音,低声辩解道:“我……我是走进这森林里迷路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高蓝有些抓狂蹙眉接着道,
“好像有四只很大的老鼠抬着我进了什么喜宝堂,又有一个人身兔子头的妖娆女子,说是那喜宝堂堂主——无敌风,她逼着我选一个人成亲,不然就要变成兔子人永远困在那里……”
高蓝说完,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等待着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对方见她说的如此认真投入,那阴沉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藏不住的邪媚笑意。
高蓝见他如此,十分诧异,一本正经的反问:“你这是在笑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真的进了那喜宝堂!还真见到了兔子人……”
对方冷笑一声:“你这姑娘,想象力倒是很强啊。”
姑娘?高蓝一想,连忙低头看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被子底下自己真的穿了那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于是愈发坚定的扯着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说道:“你看,你看!我身上还穿着这喜服呢。”
对方起身,轻挑一声道:“这喜服是我家里的衣服,我见你没衣服穿,就让你选了一件,你自己选了这件穿在了身上。”
高蓝一愣,十分意外:“我自己选的?你家里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思维愈发懵呆混乱。
于是低头捂着脑袋,开始沉思,试图捋清思路,结果越想脑袋越晕乎乎的疼。
“额……”
她蹙眉难过,发出一声呻吟。
对方转过来看着她,冷漠中带着一丝温和道:“我劝你还是少些思虑,多休息,睡一觉,等毒完全消了再说。”
高蓝猛然抬起头,怔怔看着他:“你是说我中毒了?”
对方指着她的手腕,诡谲一笑:“蛇毒加上迷雾里的毒,两种毒混合在一起,我说姑娘你,可是中毒非浅啊。”
高蓝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喃喃道:“也是,不中毒脑袋里怎么会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着想着就倒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束阳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洒到了高蓝的脸上,她一皱眉头,抬起手遮住面前的光线,睁开了眼睛。
高蓝起身,稍稍活动了手腕,感觉比昨天状态恢复了不少,于是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运气,调息。
半晌,睁开眼,下床,她缓缓打量四周。
这竹舍内的布局摆设,怎么那么像自己脑海里的喜宝堂的画面?
突然,那摊在桌子上的皮影道具,吸引了高蓝的目光,她走过去,缓缓拿起来那些道具。
一个柔媚造型的女子,背面写着无敌风,还有喜轿,兔子人,绞绳……
高蓝凝噎不语,她咽了口口水:“这……”
放下手里的道具,她走到门口,几层台阶下面,就是个小院子,篱笆墙上爬满了各色鲜花,争奇斗艳。
院子里散落着许多小白兔,还种了许许多多的蘑菇。
“这……这不就是喜宝堂的样子吗?”高蓝诧异走了出去,然后回身仰望,身后也是二层楼的竹舍,竹舍的面上挂了好多的红色灯笼……
带她回过头,面前近在迟尺一身红衣白发的人出现。
她一怔,跟他四目相对。
顿觉那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带着一丝冷淡。
他开口问:“你醒了,能下床还能走出来,看来毒消得差不多了。”
高蓝阴着脸质问:“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什么跟我脑海里的画面如此相似?你到底对我做过了什么!”
对方从后面探出来的手,拿着一大朵黑色的花朵,冷冷阴柔道:“你不就是进来找这个牵情花的吗!我给你,你拿了就可以走了。”
高蓝低头看着他手里的花,心中愈发坚定了对他的怀疑,于是阴恻恻道:“你怎么知道我进来找这个花?你到底是谁!”
他缓声威胁道:“姑娘,你再不听劝,可是还会撕心裂肺的咯!”
他这一声的口气,让高蓝突然似曾相识,半晌,她怔怔道:“你就是无敌风?”
高蓝瞬间联想到在屋里的桌子上,看到的皮影道具,她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
高蓝瞳仁微缩:“你是利用我中毒失去自我意识,趁机用那些皮影戏道具来对我进行心理疏导和催眠,引导我进入了你设置的故事情节里?”
对方嘴角一颤,邪魅狂狷一笑说:“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自我意识?心理疏导?催眠?虽然我听的不是很懂,但我知道你懂了。这一切只不是都是一场戏,是你自己走入这戏中。哈哈,只是陪我看了一场戏而已,你却迷迷糊糊将自己入了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