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而深沉,大海上迷雾笼罩,大船上已经渐渐熟睡的乘客,并不知道危险已经越来越近。
只有船上潜伏的超凡能力者,当克拉肯带着冰山靠近一定距离之后,他们比普通人要出色的第六感,让他们终于有所警觉起来。
然而他们没能想到教廷和大船真正主人的疯狂计划,他们虽然也能感觉到有致命危机越来越近,但是具体又不知道来自哪里,更何况在这冰冷的大海上面,哪怕他们拥有超凡能力,贸然离开大船,也有可能面临很大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任务还都没有完成。
所以,即便接下来很可能非常危险,他们也必须留下。
危险,未尝不可能变成机会。
而当克拉肯带着巨大的冰山靠近之后,一直在警觉中的超凡能力者们,第一时间发现,只是面对这种天灾级别的情况,哪怕是他们也难以阻止。
另外,他们之中也有人敏锐地察觉到,冰山之下的海水中,潜伏着一道恐怖的暴戾气息。
他们选择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发生,没有向任何人发出警报,尽管这事关接下来两千多条人命能否活下来,但他们有的是终身行走在黑暗中的巫师,有的是以命令至上的无情特工,有的是为了守护和传承可以牺牲一切的狂热者。
所以,人命很多时候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数字。
这一点甚至连亲手执行并导演接下来这场灾难的约翰和珍妮,也忍不住感到紧张不安,他们在祈祷。
尽管他们拥有克制克拉肯的办法,并且已经在附近安排好了救援的船只,但是他们也清楚,接下来只有计划不出现在一点纰漏,他们才能保证船上的人活下来。
至于最终能活下来多少人,在他们的计划中,至少是绝大多数,不论是他们背后的教廷还是大船的主人,都希望是这样。
在这样巨大的灾难下,不可能不死人,如果仅仅只是数十上百这样一个数字,还在他们能够接受的范畴,但是如果死太多人,他们也将背负巨大的压力。
毕竟,他们无法保证,他们在背后的一切谋划,永远不会被泄露出去。
除了他们之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从始至终以上帝视角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金刚,同样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他并没有兴趣去揭露什么。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什么也不做,至少他在暗中测算随后冰山与大船相撞之后,将会出现的情况。
这样一来,他会根据估测的结果,提前控制冰山与大船相撞时的角度和力量,不让船上的人直接被这一撞在睡梦中带走性命。
对于能否完美的做到这一点,金刚还是十分有信心。
大约十分钟之后,事实也证明他有这个能力。
本来这一撞,至少会把数百人的性命从睡梦中带走,但当撞击发生之后,除了一些人倒霉的出现了磕磕碰碰,并没有一个人死亡。
如果有人能够像金刚一样,清晰地看到船上的每一个人的情况,一定会大呼奇迹。
又或者船上的船长,还是某位德高望重的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安抚乘客并能够让他们有条不紊地面对接下来的救援工作,然后一清点人数,便能发现这一点。
只是,哪怕船长站出来,但却没有几个人愿意配合。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绝大多数人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脑袋里还是混乱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整个船上,乱作一团。
孩子和女人的哭喊声,绅士尖酸刻薄的怒骂,老好人的歇斯底里...绝大多数人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只是拼命地向外逃。
聪明理智一点的人,还知道往救生艇所在的位置跑,更多的人却是看到其他人狂奔,也没头没脑地跟着狂奔。
混乱持续了一会,船长这才带着人勉强将混乱控制下来,但效果并不大,完全可以预料,等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场更大的混乱就会到来。
因为金刚的暗中干预,不出意外,大船沉没的速度,要比原剧情中要慢一倍以上。
所以,尽管船上的救生艇,仍然只够一半的乘客使用,但只要大家都保持理智,安静地等待附近的船只前来救援,便足以让所有人都得到获救。
或许会有些残酷,给出这样一个考验人性的局面,但金刚并非奉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超级英雄,他从始至终只会救那些值得救的人。
他的感知笼罩着整个大船,他把每一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抱着孩子的女人,被一个狂奔的男人撞到,男人不管不顾,当作没有看到。
在女人和孩子即将跌倒的时候,金刚念头一动,打算继续狂奔的男人忽然脚下一滑跌倒,随后被他撞倒的女人和孩子,直接倒在他的上面,因为有他当肉垫,所以除了有些惊吓,都没有受伤。
这样的一幕,只是发生在两秒的时间里,附近的其他人不过刚刚反应过来,如此巧合的结果,可以被称为一个小奇迹。
看到的人都认为这是上帝的惩罚,恶人最终得到了恶报,不过这除了给他们一些警醒之外,并没有让他们都停下来拍手称快,只有真正的好心人,停下来查看女人和孩子有没有问题。
相似的一幕,在船上不同的角落都在上演着,看到的人都会下意识在心底念一句上帝,然后认为这是巧合,却不知暗中真的有一个上帝一样的男人,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金刚在心里给每一个人打分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露丝居然往自己所在的房间跑过来,而不是跟着自己的未婚夫撤退,也不是去找杰克。
这样的情况让金刚有些意外。
砰砰砰!
似乎怕金刚听不到,露丝不再淑女,直接把他的房门拍得很响,同时开始呼喊他的名字。
金刚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前去开门,他希望露丝敲门得不到回应之后,很快会离去。
只是,情况再一次出乎他的预料,敲了一会没有结果之后,露丝居然开始撞门。
以露丝的力量,自然不足以撞开房门,露丝尝试了几下之后便选择放弃,就在他以为她要离开时,她居然跑到附近的走廊里,拿到了消防斧。
在她打算把门劈开的时候,金刚打开了门。
看到安然无恙的金刚,露丝看起来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们的船撞上了冰山,马上就要沉没,我们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飞快地说着,也没有询问金刚为何没有一开始就给她回应,而是打算直接拉着他的手离开。
金刚停在原地没有动,露丝更是没能拉动他分毫。
“我并没有开玩笑,金!”露丝以为金刚不相信她说的,指着远处正在疯狂向外逃的人,“你看,大家都在逃。”
“谢谢!”
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金刚,终于开口。
他有些感动地看着露丝,说实话他本以为自己之前的疏远,已经足以让露丝把他忘掉,所以现在露丝居然在危难之际来找他一起逃走,这让他很是意外。
“谢谢你的到来,露丝。”金刚脸上很平静,看不到一点紧张,受他的感染露丝原本紧张不安的情绪,也平复下来很多。
金刚摇摇头继续说道:“我知道船快沉了,不过你走吧,我想留下来。”
听他这么说,露丝很是不解,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
对于这一问题,金刚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而是换了一个说法:“你知道吗露丝,船上的救生艇只够一半的乘客使用,我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女人和孩子。”
金刚给出的答案,似乎体现了一个真正男子汉的担当与牺牲,对于露丝而言,也算是一个合理的说法。
“怎么会...”
露丝显然不知道救生艇只够一半的人获救这一问题,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还说什么。
说让金刚不用管其他人,这样的话她显然说不出来。
“你走吧露丝,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着更值得期待的美好未来在等待着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金刚继续说道。
“我...”
理智告诉露丝,金刚说的对,她应该听他的立即离开。
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做到,就这样扔下金刚逃走,这让她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不过是一个刚认识几天的男人,而且关系也不是很亲近。
“我决定了,我也...”
露丝正开口说着,远处另一边走廊里,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露丝,你在哪?快过来亲爱的,已经快来不及了!”
“是卡尔。”
听到这个声音,露丝下意识进入金刚的房间,接着反手关上了门。
听着外面继续呼喊的声音,露丝一阵沉默。
金刚这时说道:“听得出来,他真的很在乎你,也许你该和他离开。”
对于卡尔其人,金刚并不想做什么评价,或许他对于追求露丝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纯粹,但看得出他却是很爱露丝。
只不过,金刚也看得出,即便没有他,没有杰克,卡尔和露丝最终也很难走到一起。
卡尔是商人加富翁二代,而露丝则是没落贵族,卡尔之所以追求露丝,喜欢露丝和看重露丝贵族身份的概率,不出意外是一半一半。
至于露丝,虽然她出身鹰国贵族,并接受传统教育,但自从她接触卡尔,或者说接触大洋彼岸这个代表着未来新时代的国度时,她注定更向往自由美好的爱情。
所以,她更愿意自己选择,而不是被动接受,她就像是叛逆青春期迟到的女孩一样。
突然,露丝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看着金刚的眼睛,没有理会外面卡尔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想和你一起留下来。”
从她的声音中,金刚听出了坚决,微微沉默了一会,没有再劝她。
他转身回到房间的沙发上坐下。
露丝扔掉了消防斧,来到他旁边坐下:“也许我们可以在船沉没之前,再做...说些什么。”
她本来想说做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像刚才一样鼓起勇气。
露丝没有发现,坐在金刚身边,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并没有因为死亡即将到来而恐惧不安。
仿佛,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一切。
金刚给她倒了一杯茶:“我这里只有茶,没有咖啡。”
对于金刚居然自带茶还有茶具这样的细节,露丝直接忽略掉,下意识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茶叶,对于鹰国的贵族来说,并不陌生,这种来自东方的饮品,深受贵族的青睐。
露丝喝了一口,没有喝出来是哪一种茶叶,只感觉喝下之后,浑身上下很舒服,比自己以往喝过的都要好。
她忍不住赞叹。
“很完美,我也没想到在人生即将结束的时候,还能喝到如此完美的茶。”
金刚笑着摇摇头:“不要太悲观,我们未必没有获救的可能,船沉没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许可以等到附近有其它船只赶过来救援。”
露丝听了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觉得金刚还是太乐观了。
“希望和你说的一样。”
金刚又道:“如果我们今天真的都能够获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梦想没有实现,可以和我说说吗?”
露丝一边很淑女地喝着茶,一边想了想:“如果能够活下来,我想先去找妈妈,和她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去世界各处看一看,世界很大很精彩,我不想当有一天再一次面临死亡的时候,却因为没能好好看一看而感到遗憾。”
“不错的梦想。”金刚点点头,“你可以考虑环游世界,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很美的地方。”
“是啊,很美,但也很危险,现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很混乱。”露丝说到这,又看向金刚,“所以,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能够保护我的人,然后和他一起环游世界。”
面对露丝期待的目光,和直白的意思,金刚迟疑了一下:
“你是一个好女孩露丝,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我已经不止一个的女朋友,甚至我还有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