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硝烟正在弥漫,福宁的争锋亦在进行。
俞香兰一早起来给何仙公上了香后,凝神沉想了一会儿,见俞大明正在看报纸,走过去抽掉他手上的报纸,说:“我心里堆了太多事情了,你得听我唠叨唠叨。伟强出了这份见不得光的事,佳佳跟他迟早也得分了。爱佳不能给了他们!虽说她不是我带大的,可她是佳佳的心头肉,我们现在得趁早将她带在身边。”
俞大明:“不知伟强的父母肯不肯?要是不肯,势必要争的,大人的孽造在了孩子身上!”
俞香兰:“李伟强就是个龌龊货,还给孩子取了名字叫爱佳,听了我嫌恶心,恬不知耻的东西!爱佳的名字以后要改一改了!”
俞大明摘了老花镜,:“佳佳近来没了电话,就连涛涛他们也没有电话回来,到底他们怎样了,真令人揪心!”
俞香兰:“你要是真会揪心了,那就上点心将爱佳哄回来吧。李伟强的父亲平时见了我都不怎么搭腔,你就出面跟他们说说,让爱佳先住我们家里。”
俞大明:“你说的没错!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爱佳不能留在他们那种家庭。”
俞大明给李伟强家里挂了电话,只说他们想念小爱佳,让他们送她过来住几天。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李伟强的父亲让妻子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就趁傍晚接孩子放学,直接送了李爱佳过来。
俞香兰开了门,李伟强的父亲一见面就嚷开了:“以前爱佳小,没少闹心,可只要喂饱她,求她不生病就好。以为她长大了,我们就轻松了。想到她上小学了,功课要辅导,我们老俩口现在真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俞香兰借势趁机说:“我家小女儿是个中专老师,平时少辅导娉儿,她们那些小学功课,照俪俪那水平,简直是老虎逮驴绰绰有余。爱佳和娉儿同龄,恰好还可以做个伴。你就放心放她在我这儿吧!”
俞大明也接了俞婉娉回到家里,李爱佳和俞婉娉一见面就喳喳呼呼上了,俩人聊得异常兴奋。
俞大明:“俩孩子在同一所学校,虽然不同个班级,她们平时少碰头玩儿。倒是我们平时接送孩子时,少有碰面的机会。”
李伟强的父亲心想平日里只是懒得见面,几次远远地瞧见,也是不想打招呼,跟你这种当干部的有什么话好聊到一块。
他心里这么想着,不回应俞大明的话,就想另外找个话题,瞧了瞧李伟强的小楼,:“伟强的房子看上去别扭得很,不如卖了,再找块新地建新厝,他们现在不缺那些钱了。”
俞香兰心里却一动,冷冷地回道:“要卖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等他们夫妻商量完了再说。”
李父听她这语气,心中极为不爽,亦不想再多说,立即告辞走了。
俞香兰一等他走掉,就对俞大明说:“听听他刚才说了什么?是我当年费了劲才有了佳佳的小楼,他是从哪门子来的气势说卖就卖。”
俞大明:“他就说说而已,你也甭跟他计较!”
俞香兰:“可对那李伟强,我是真心地想较劲了,反正我就一泼辣货了,砸过他的玻璃窗,骂过他的大街,我也不在意再泼辣一回了!”
而此刻在东京的咖啡屋里,李伟强还未开口,俞敏涛一坐下来就有漫谈开来,:“大姐最近心情很不好,其实夫妻间的事远不需要外人插手,即使是亲人也无法越位。但现在的某些事似乎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李伟强以为他说的是林优优的事情,心虚地解释说:“事情不复杂的,是佳佳想得太复杂,我跟优优是同学,现在合伙做生意,其实没什么,可她总爱多想。”
俞敏涛淡淡地说:“如果只是大姐多想,那事情的确就简单了。”
李伟强:“同学就是同学,现在大家都各自成家了,知道分寸的。同学情是最纯洁的兄弟姐妹情。”
俞敏涛冷笑了几声,说:“已婚的成年男女要是不明白什么叫‘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不懂得什么是适当的距离,你的那种兄妹亲最终只会伤人伤己。”
李伟强被戳中了心事,感觉自己明显被教训了,尊严徒然被挑战后的丝丝怒火隐约待发,硬着头皮说:“我跟优优之间真没事,但你姐要是还闹的话,我跟她之间可能就真的会有事。佳佳她有臆想症,就一有病的人。“
俞敏涛的目光骤然冷凛,:“如果我大姐她真的有病,她需要所有亲人的关怀,更需要她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一一她的老公的关怀。”
李伟强怒意纵生,:“你们所有的人都觉得佳佳很完美,可我跟她在一起最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在一个男人的眼里,完美的女人必须是个会旺夫的女人。”
俞敏涛强忍着一股鄙夷,反问道:“旺夫的女人?请你告诉我,以一个男人,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告诉我,会旺夫的女人该是怎样的女人?为她的男人活跃欢场赚皮肉钱?还是要为她的男人低声下气侍奉权贵?”
李伟强被自己的小舅子这么抢白,更觉得丢了脸面,在咖啡屋内硬压着一团火气。:“涛涛,你们全家中我最看重的人就是你了,今天你这么说我,我可以不生气,你帮我办出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你不要为了替你大姐出头,就在这里乱撒气!”
俞敏涛一大口喝掉了咖啡,将杯子重重地放下,咬着牙说:“我今天来,不是代表大姐来谈判。她不想见你,而我觉得我应该来见你。我们都是成年人,都应该懂得怎么解决问题,有的事情不要说得太白,因为那只会带来更多的攻击与伤害。既然无法琴瑟和鸣,不如劳燕分飞,希望夫妻一场,可以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伟强如遭当头一棒,傻愣了一会儿,虽有不甘,却又感觉心中暗暗狂喜,冲口而出:“离婚是她提出来的,不要说我李伟强是个负心汉,她可不要后悔!”
俞敏涛抑制不了狂怒,再次咬着牙说:“姐夫,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夫,从此以后你是谁,我并不再介意!那么我就真正地代表我大姐,跟你说一声,她跟你离婚!但你必须放弃爱佳!”
李伟强:“凭什么?”
俞敏涛:“凭你婚内出轨!”
李伟强:“她呢?你的那个好姐姐,要不是我亲眼目睹,我还以为她有多清纯。”
俞敏涛冷笑,:“请问你又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本来懒得跟你提一件事,也就顺便告诉你而已,我大哥跟刘娜离婚了,你花点时间想想他们离婚的原因跟你的关系。”
说完话,俞敏涛起身而去。
李伟强刹那间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蒋芷萱正站在咖啡屋门口,一见俞涛怒气冲冲地走出,忙迎了上去,:“刚刚我进去了一下,看你们正聊得好,怕我自己脾气不好,说话冲,不敢过去。”
俞敏涛快步疾走,边走边说:“不是你脾气不好,今天我一看他们在一起就已来了气,跟他没说上几句,我也无法自控情绪。”
蒋芷萱亦步亦趋地跟着,有些气喘,:“大姐真要跟姐夫离婚吗?可以劝一劝吗?不过我是不想劝的!”
俞敏涛听见蒋芷萱吃力的语调,慢下步子来:“刚才太生气了,走快了!大姐这婚是离定了。aa制破坏了夫妻的信任,林优优的出现加剧了信任危机,但只要一个男人愿意重塑信任,夫妻多年的情份不会说灭就灭了。可发现了大嫂这档事,他绝对不值得谅解了。”
蒋芷萱叹了口气,小声地说:“感觉大嫂挺冤的,她本是个安份的女人,是大姐夫的人品有问题,但是让他这么快恢复自由身,不是成全了他和林优优吗?”
俞敏涛冷笑着说:“不离婚,他也照样是自由身。你安心地看一看吧,李伟强获得的是真爱还是利用。不自量力的一个男人!”
蒋芷萱心想:在这世上,的确有一种女人习惯于消谴男人,将男人当阶梯踩着,登上她所以为的高处,这种女人的心里哪来什么道德底线,哪讲什么真情。只要一个男人能让她获取利益,助她上一个阶层,她都会抓住牢牢不放。
于是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叹一声说:“是,我也没感觉林优优真的会对姐夫动真情,我只是替大姐不值罢了!”
俞敏涛也是长叹一声,:“苍蝇盯不了无缝的蛋,狗也离不了吃屎的本性!既然不在一个道上,就趁早分道扬镳,守着一个学不会珍惜她的男人,会耗掉她所有的生命光源。她还年轻,长痛不如短痛,生活不会抛弃一个善良本份的人。”
蒋芷萱沉默了一会儿,:“我要不要去看看大嫂?我总觉得她挺可怜的。”
俞敏涛摇摇头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要是真想去看,就去看吧,可她会相信你的好意吗?”
蒋芷萱怅然无语,抬头看了看天空,在高楼大厦的狭缝中,一片蔚蓝色被扭曲成了几块断开的色板,遥远而错落,心情更加惆怅,幽幽地问:“那我们该去看看大姐吧?”
俞敏涛点点头:“我们得跟大姐好好谈谈,一个人在无助迷茫的时候,需要有人递一盏明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