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公离开燕王在京中的宅子,回府后夫人问他:“你确定要把此事告知太后娘娘吗?”
开国公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太后此时太过激进,非要揭开此事局势便会大乱,全凭我开国公府在宫外面对着几大势力完全不可能。”
夫人面露不满,说道:“也不知为何非要狠抓这些权利不放,先前一个冷家导致我们已经很被动,现在又直接对上燕王,成败对我们来说都没好处。”
“好了,别说了,我想想罢。”
夫人满面不愉,哼了一声:“要我说就别再继续下去,你不如告个病算了,不然成败都是毁了开国公府。”
“娘娘想把冷卓从北镇抚司要出来,他若出来我们国公府就少些压力了。”
闻言国公夫人更加生气:“还敢放冷卓出来,程舜夕跟他之间闹的那么难看,太后娘娘是不要程家这个脸面了吗?”
开国公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平王的声名,怕是就要断送于两个女儿手中了,我开国公府便是陪葬。”
“莫不如,莫不如我们不站太后那边,现在宁国公这么重视燕王,我们要不要再试试?”
开国公起身摆了摆手:“宁国公或许还可能,我们开国公府是断然不能的,冷家那笔帐都在我们头上记着,太后几次想要沈悦儿的命,这可都是化不开的仇啊!”
他离开了后宅,国公夫人越想这心就越往下沉,难道开国公府,开平王的后代子孙就这么断送在太后手里了吗?
刚刚睡下的开国公便听下人禀报:“国公爷,太后娘娘懿旨”
开国公许久才应声,他实在是不想再被太后当利剑去对付谁了,可对方却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让他睡。
太后的意思是,让他即刻便带兵去揭穿燕王秘不发丧的事,把此事定为意图谋反,能当场杀了就不要让他活着见到皇上,因为此人只要不死就可能成为大患。
太后觉得先皇在位时把苏枳流放是正确的,甚至应该在那时就让他死掉,不然就会威胁皇位,威胁江山。
开国公回复传旨太监:“公公请回太后娘娘,燕王院落周围驻满了锦衣卫,梁顺甚至亲自坐镇,还有燕王护卫在,开国公府根本打不赢这场仗。”
“娘娘说了,只要有必胜之决心,便没有打不赢的仗。”
正跪着接旨的开国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太后娘娘有没有想过,真的是要用整个开国公府的命去换她的权利不受威胁吗?朝堂之事自有陛下,后宫还是不干政为好。”
那太监冷了脸色:“国公爷慎言,太后娘娘是为高祖打下的江山忧心。”
“呵,忧心,我朝已经需要后宫忧心国事了吗?”
“国公爷慎言”
太监的声音已经愤怒了。
开国公冷冷的看向他:“开国公可以慎言,甚至整个国公府都慎言,但此次太后懿旨恕不能从,她若想,就杀光国公府罢。”
言罢开国公转身回去了,传太后懿旨的太监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之后转身离去。
在当今皇上刚登基时,太后手里掌控的不仅仅一个开国公府。
可皇后是宁国公府所出,以宁国公的势力是绝不会让她做个毫无实力的皇后的,所以,渐渐的太后娘娘的势力就仅剩下她的娘家,开国公府这一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开国公府不能站其他队,只能无论如何都抱死太后娘娘这一支。
苏枳此时身边可信之人不过就是青狐和葛林这二人,四面楚歌形容他的处境最为贴切。
两大势力想他活的也只有皇上,还不是全心想他活,那要看他的态度来决定了。
青狐来报:“主子,肃王殿下请旨回京探望太皇贵妃娘娘,不过陛下还没允准。”
苏枳哼笑一声:“可也没驳回,这是在衡量能不能将我兄弟二人一网打尽,若是不能便不会轻易放四哥入京。”
青狐回道:“若是四王爷回京,那几日之后的事皇上就要另行打算。”
“青狐,你越来越像个军师了,到是超越了赵广志啊。”
青狐嘿嘿一笑:“不过是这些年一直跟随主子身边,历练多了些罢了。”
苏枳也笑了笑:“说来,在北山那两年虽然累些,却是本王最轻松的时候。”
“属下也是如此。”
“本王累了,你下去罢。”
苏枳起身时衣服在桌案下刮了一下,只听撕拉一声衣袖便扯开了线。
青狐赶忙上前检查桌案下面,说道:“这案子该换了。”
苏枳则看着衣袖,说道:“这衣裳丢掉罢”
“是,主子换下来属下就拿去丢掉。”
苏枳一边换衣裳一边轻声跟青狐说着话:“说到北山就想起许多那里的人,你还记得张老二媳妇来咱家闹时踢你一脚,你却为了隐藏功夫不得不忍着,过后把悦儿笑的趴在炕上起不来吗?”
“那张老二媳妇当真是个滚刀肉,当时若不是主子在庞指挥使手下救了她一命,现在坟头草都指不定多高了。”
苏枳淡淡的笑笑:“是啊,好了,你也歇着罢,今晚不用值夜。”
见到进来的青狐,葛林疑惑问道:“你怎么来这边了,不用守在王爷身边吗?”
青狐上炕扯了被子:“主子说今晚不用值夜”
葛林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这可使不得,你我不可同时不在,我要去亲自带人巡夜。”
青狐扯着被子蒙在头上,闷闷的回了一句:“主子说不用就是不用,你最好不要找不自在。”
“你怎么了,青狐?”葛林一边起身一边在黑暗中看向蒙着头的那人:“以往要是主子不让你值夜,你定要不放心的让我巡夜认真仔细些。”
青狐不耐烦的回道:“主子下令自有道理,提醒你一句是看在多年交情份上,听与不听便都随你。”
葛林起身穿好衣裳,刚要出门便听青狐说道:“主子的衣裳刚刮破了让拿去丢掉,你巡夜时帮我丢了去罢,就在那桌子上呢。”
葛林的身子僵了一瞬,随即答道:“好,我这就帮你拿去丢了。”
出门后葛林跃上房顶,到了苏枳的书房上面轻声说道:“王爷,他是何人?”
是的,苏枳此时正坐在房顶上看着月亮,轻声回道:“就凭连你我这么熟悉青狐的人都很难辨认,本王猜他应是云先生的师弟。”
“千面玉佛?”
“对,就是那千面玉佛没错,无人见过他真实面目,却只说是扮谁便是谁,易容功夫天下无人出其右。”
葛林一惊:“那,云先生岂不是……”
苏枳摇了摇头:“与她无关,她是为情所困,而这千面玉佛惯是个只认银子不认人也无情可讲之人。”
“这样可就难以判断他是谁派来的,还有,青狐现在是不是十分危险?”
“你如何发现他的,说说罢,葛林。”
葛林轻声回道:“跟王爷应该是同一件事”说着他把苏枳换下来的那件衣裳呈了上来。
苏枳笑了笑:“对,若是青狐,在本王说拿去丢掉时,他便会接过去说他会缝好,还很得意说比宫女手艺也不差。”
葛林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只是外人从不得知青狐针线好,他也不会在人前表露,恐旁人说他像女人。”
苏枳起身:“那衣裳扔掉罢,暂时别让他起疑,我们去找找青狐。”
说完他便直接顺着屋顶出了院子,葛林跟上来说道:“是不是该动用一下秦公子京城里的人?”
“哦?”
苏枳回身看向葛林,两人对视一眼,这昏暗的夜色中并看不清眼中有什么,他便笑了:“是啊,该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