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一声轻咳让问询室里一瞬间的安静下来,随即冯守礼反应过来,起身说道:“夫人,郑公子,此事在下做不了决定,还要禀明冯大人,还有钦差乔大人,晚些给夫人和公子回话。”
“好啊,不过你别太耽搁时间了,我们的人还都在外面,根本介入不了搜查,要知道我们掌握的信息可不比你们少,毕竟我家王爷可是从十几岁就在跟鞑靼人打仗,对于追查鞑靼奸细,燕王府在这燕云十六州都是首屈一指。”
悦儿说完便起身一挥手,要带着她的人出去了。
苏檀跟平哥儿都看了冯守礼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屏风,然后笑了笑,很善解人意的对他笑笑。
这个笑容让冯守礼很尴尬,也只能装做不知把几人送到门口。
关了门后赶忙闪身进了屏风后……
回到房间后悦儿问道:“你们能听出来那屏风后的是谁吗?”
平哥儿习惯性的手指搓着下巴,想了想却还是摇了头:“听不出来,我原本想着应该是冯大人,可冯大人的声音我熟悉啊,这不像。”
苏檀也在回忆着那个声音,结果末了还是没想出来。
“不管背后是谁,他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说法,燕王府对于追查鞑靼奸细一事,可以说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也同时具备不容忽视的权力,毕竟王爷出征在外,怪就怪他们寻了这么个愚蠢的由头。”
悦儿说了这么一句,便去推开窗子看向后院的风景。
后院有一处小房子,看上去也就两间半左右,也并未进行精心修饰,简陋的就像是杂物房一样。
她有些好奇的朝屋内两个沉思中的男人招招手:“昨天听那个叫漫雪的说项虞儿住在后院,就那破房子也不符合她淮水东楼头牌的身份呐,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蹊跷?”
两人过来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苏檀点了点头:“项虞儿我是见过的,她为人清高却又不幸身处风尘之中,想必是如今给她寻到了机会可以不用再应付客人,便是这么一处所在也是十分难得。”
平哥儿对此到没什么话要说,毕竟在京城他一直装傻来着,淮水东楼更是一次没去过。
悦儿撇撇嘴白了苏檀一眼:“你们这些男人呐,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都不好使,一个个的说起项虞儿来那评价简直高的离谱,我怎么就没见她有多好。”
“嘁”说完她还不解气,转身就往外走。
苏檀赶紧追上:“莫要生气嘛,仅就风尘女子来说的评价而已,她生活的阶层就在那里,也是仅就那个阶层而言,你看你,至于因为我这几句话就生气嘛。”
说着苏檀也觉得好笑,伸手就要抓住悦儿手腕把人带回来,却是不知何时平哥儿到了近前,直接横在两人中间,对悦儿说道:“夫人,在下也觉得后院的房子蹊跷,按说项虞儿没那么大的能力让自己在青楼中独辟一处清静地,又让青楼愿意顺着她又养着她,不如我们去找冯守礼,让他去查后院。”
这正顺了悦儿的意思,女人嘛,到不是有多坏的心思,只是想探明自己介意的那个女人活成了什么样子。
于是这俩人一拍即合,当即一起下楼去找冯守礼了。
苏檀这次到没跟着下去,就一直站在窗口看向后院那处房子。
这事儿自然不能真闹到冯守礼那,悦儿只是出于一种好奇,然而把这事经了官兵那性质可不同了。
于是下楼后两人就去找了柳兰娘:“兰娘,听说项虞儿就住在后院,本公子与她也是旧相识了,既然来了这里,就想过去探望一下,叙叙旧嘛。”
有那么一瞬,悦儿跟平哥儿都看到了柳兰娘眼睛里的杀意,然而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小公子,这可不是我柳兰娘为难你们内,实在是官爷不让出小楼,就连我也是前后门都不能迈出去,您看这不是为难我嘛!”
悦儿朝平哥儿使了个眼神,立马就一锭银子塞到柳兰娘手里。
看着手里的二两银子,要搁以往柳兰娘自然不会动心,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这儿等同于没收入。
现在就是一个客栈,卖包子也不赚多少,想了想她就把银子揣进怀里,然后附在悦儿耳边轻声说道:“如今这后院,我们的人也只能在倾倒废物时才能出去,还要有官兵盯着,不过盯的不紧。”
说到这儿她突然直起腰来,面带不悦的大声说道:“两位公子,这是非常时期您也知道,何必难为我一个青楼的妈妈,您看钦差大人不也是一日三顿的吃包子嘛,我上哪儿给您弄酥酪还得搭配着奶卷子吃,您可甭难为我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悦儿快一步拦住了她,也十分的不悦:“柳兰娘,小爷银子不短你一钱,这事儿至于难为你吗,那城里文家的奶酪铺子不下四家,您就买菜肉的功夫顺道就带回来了,怎的就成了难为你!”
“得,您是爷,官爷也是爷,我一个开青楼的是哪个也惹不起,要不您跟官爷说罢。”
用力甩开悦儿正抓着她手臂的手,手一扬就朝正走过来的冯守礼去了:“官爷哎,您说这怎么话儿说的呢,我一个开青楼的,现在改成了包子铺不说还处处惹得客人不满意,您可给评评理,要不您赶紧查完请回罢,咱这生意哪有这么做的啊,再这么折腾下去,往后也没人来我们玉锦阁了!”
冯守礼尴尬的朝悦儿跟平哥儿点了点头,又对柳兰娘说道:“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要换旁的事当然不必如此,可事关鞑靼奸细,谁人不知燕王爷出征鞑靼,这万一这家门咱们都司没给守好,怎生跟王爷交待呢。”
柳兰娘叹气一跺脚,捻着帕子摆了摆手:“得了,咱啥也不说了,再说就好像是我们有意窝藏奸细一般,您折腾,尽管折腾,天塌下来砸个坑,自然有我们这些人去添,您还是您的官爷。”
说完她转身就走,一边儿走还一边朝厨房那边儿嚷嚷着:“手脚都麻利些,赶紧把包子蒸出来,误了官爷用饭咱们可担待不起。”
冯守礼被气的脸色都变了,平哥儿苦笑着拍拍他的肩:“算了,一个开青楼的你还指望她能理解多少,忙去罢,不必多想。”
冯守礼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悦儿一眼才同平哥儿说道:“无事,王爷征讨鞑靼,在下不能上阵杀敌,看好家门本是份内之事。”
他又回到问询占用的房间了,而悦儿跟平哥儿都相信,如果没有他们两个在场,可能冯守礼将是另一番说法,而那也将更真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