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简直看上去,苏枳就如司马昭一般,其野心一时之间竟然在朝堂上被认为是路人皆知。这就给皇上对苏枳的处罚做了一个佐证,他是明君,实在是苏枳这个弟弟错的太严重,如此便挥泪贬燕王。
燕王苏枳被削爵贬为庶民,流放到辽东奴儿干都司。燕王妃因是故旧之女免受牵连,责令即日送回开国公府。燕王府其他家眷,一同流放辽东。
还在外寻找悦儿的青狐接到消息立刻赶回北平府,好在他摸着悦儿一路的踪迹也正往北平来。在河间府那踪迹便消失了,他就在河间又重新寻找。
二十四卫都被关押起来,九千护卫也都换了统领,葛林跟小川儿一并被关押。
青狐在王府外转了一天,最终还是隐藏起来。他是二十四卫唯一没被关押起来的,他觉得自己不能自投罗网,就这么在外面或许能帮主子一把。
苏枳因之前攻打那苏图而在顺天府百姓口中成了救世主,菩萨心肠的王爷。如今他被押解流放,北平城百姓沿街送行,跟随囚车一路出城。
苏枳穿着囚服却是把头发梳的干净整洁,一张俊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出城已经十余里,百姓们还都不肯回去,他也不发一言,只是盘膝而坐,淡然美好的就像一尊嫡仙塑像一般。
忽然嘈杂的人群中一道声音清晰的传入苏枳的耳朵,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人群里有些焦急的喊着:“辰星,岳辰星。”
苏枳淡然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波澜,他应声望过去,就见一个他颇有些面熟的书生,正在人群里挤着,朝一处挥着手。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苏枳便看到了那张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脸。那张脸上带着笑,水润的眸子像是盛了满天星辰一般,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囚车里的他。
苏枳长舒一口气,却是朝她摇了摇头。
悦儿缓缓的抬起手,摸在自己衣领里的玉坠上,朝苏枳点了点头。苏枳敛去神色,微不可见的又摇了摇头。
悦儿刚张口要朝他喊,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而这时苏枳却是眼神一亮。
悦儿惊慌的看向捂着她嘴的人,那是个女子,美极了,只是本该如丝的媚眼却满含着不属于女人的神色。
再看向苏枳时,发现他点了点头,悦儿才明白,这应该是他的人,便随那人走了。
直到被那女子带上马车,悦儿才问:“这位姐姐,你可是殿下的人?”
那女子别扭的抓两下头,悦儿看那手极好看,这抓头的动作却做的糙极了。
正愕然间,那人便开口道:“属下是主子的暗卫,早在京城小院子时候就一直住在小姐身边,对小姐早就熟悉,只是小姐不识得属下罢了。”
这人一开口悦儿就惊呆了,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是男人?”
那人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却让他整张脸更加妩媚动人,悦儿都看傻了。却听他别扭的道:“属下是二十四卫之一,叫青狐。之前京城院子里,一直在补的那个老鼠洞,就是属下无聊时抠出来的。”
“我说怎么养了猫,那里还是堵不住呢。”
两人又说了些当日京城中的事,悦儿便问了苏枳出事的真实原因,可青狐如今也不知道,两人便不再说下去。
悦儿把青狐带回自己家中,宋子启还没回来。悦儿介绍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可青狐的住处却着实为难起来。
他如今只能扮成女人,才不会被怀疑。毕竟二十四卫少了一个,定不会罢休的搜查。
悦儿收拾着东西,一边跟青狐说:“你若还想留在这儿我也不拦你,若是你无处可去,便随我去辽东吧,我要去找他。”
青狐立刻道:“属下跟随小姐去辽东,去找主子。”
悦儿看着那一屋子的东西,这也来不及处理,便只能带上银票,给宋子启留了一些生活费。
宋子启回来后见到青狐很是诧异,把悦儿扯到一边悄悄问:“辰星,那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悦儿也不敢跟他说实话,毕竟青狐算是被通缉的犯人,便说道:“他是我表姐,如今舅父接我去他家里,以后就不回北平了。我们若是有缘,来日定还有机会再见,你安心温书,将来高中状元。”
宋子启慌了,抓住悦儿的手道:“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不是要救你姐姐出来吗?”
“我去求舅父帮忙,之后把姐姐也接到那边,我先走了,不然天黑就出不了城了,舅父那边急着让我过去。”
宋子启万分舍不得,可无奈悦儿那个“表姐”对他很敌视,一直拿眼睛剜他,连他跟悦儿说句话那“表姐”都夹在中间。
悦儿拿走了家里的风炉,留银子让宋子启再去买。吃用的东西都带走一些,惠质送来的那些东西也带不走,便都留给了宋子启。
如今悦儿身上有近二百两银票,都是王员外一次次给的,还有东西变卖攒下来的。
布料悦儿带走了些,打算路上再给青狐做几身衣裳。
当日两人出不了城,还有许多事要办。路条、户贴都是很难办的。悦儿不得已去求了谢晏之,而恰好姝儿带着平哥儿和孩子在他那。燕王府出事,两人也住不下去了,只能暂时投奔谢晏之。
姝儿把悦儿拉到屋里,问明了情况便拿出自己跟平哥儿的路条跟户贴,跟悦儿说:“我这边儿有侍郎府倚仗,自是没什么麻烦,到是你,一路小心。这么远的路,就你们二人,我这心也放不下。”
悦儿点了点头,又把当日来北平时路上发生的事跟姝儿讲了。姝儿也把苏枳收小伍为义子并厚葬的事告诉了悦儿,这都是她这些日子在燕王府听说的。
关于小伍跟苏枳之间的情义,悦儿也是第一次听说,当即就为小伍和迟域又哭了一回。
姝儿也陪着掉泪,还一边劝道:“惠质的事你放心,我在这边目前只能依仗表哥,先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把惠质要出来。若是他没办法,回头就仗着侍郎府的那点势力强压着要人。你也放心,人要出来我就带走,我京城里不是有铺子吗,让她母子二人先住在那儿。有我在,你一切都放心就是。到了那边要是有办法,就捎信回来。”
悦儿从前不知道,自己会有朝一日跟王静姝这般亲近,甚至到了生死关头可以托付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