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轻你这个死丫头给我站住!”
带着怒火的骂声在芙蓉街上响起,一众街坊邻居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并不是这样的画面很稀奇而是……
“奇了怪了,许家丫头居然知道跑了?”
“是啊,以往都是站着让许老太婆打的。”
“要我说就该这样,那许老太婆就不是个好东西,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要我说许老太婆也是蠢,就为了那二两肉把许重重当个宝。长眼睛的谁看不出来,许重重念书成绩那么差,以后肯定没出息。反倒是许轻轻,次次都考第一,以后出息着呢。”
“就是,以前那丫头烂泥扶不上墙,对她奶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现在开了窍,以后准有出息。”
……
许轻轻……准确说是叶素这会可顾不上街坊领居的讨论,她几乎是拿出吃奶的力气在跑了。
无奈原身的身体不给力,后面追她的许奶奶又老当益壮,她已经好几次差点被她手中的扫帚给扫到了。
眼见要被追到了,她看了看周围,直接跑到一个水果摊上把那一门板的水果给掀翻了。
“哎呀许丫头,你这是干什么?有火冲你奶奶发,我可没惹到你!”水果摊的大妈急坏了,上前要来拉她。
许轻轻避开对方的手道:“罗大娘你找我奶奶要赔偿,我还是小孩,她是监护人!”
说完,她人就跑了。
罗大娘一想也是,连忙把许奶奶抓住道:“他婶,我这小本生意,你可不能赖账。”
“你别找我,去找那死丫头!”许奶奶想把她甩开。
罗大娘哪里可能让她如愿,死死抓着她道:“你这就是说笑了,轻轻才九岁,她闯的祸自然该你们大人赔偿了。”
见老太婆被人拉住了,已经走远的许轻轻不由便松了口气。
翻了翻原身的记忆,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课,学校不能去,至于其他地方,摸了摸口袋里的五毛钱,她叹了口气,找了一家原身经常去的小卖部走了进去。
这个世界的经济约莫相当于中国九十年代,因此五毛钱还是有一些购买力的。
许轻轻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最后要了一个豆沙包子。
五毛钱的豆沙包子很大,有她现在两个手掌那么大。
许轻轻一个包子吃下去,总算不饿得心慌了。
但是她也不敢回去,家里有那么一个母夜叉,自己这会的身体又不健康,她傻了才回去。
“轻轻你坐这边,等你爸回来我告诉你。”老板娘喊道。
许轻轻连忙道谢:“谢谢张阿姨。”
她这次穿越的原身比以往任何一次穿越对象都要悲催。
许轻轻原本是父母的独生女,按说即便不是千娇百宠,但也不该在家里被这样喝骂追打。
这就要从许家上两辈说起了。
许父并不是许爷爷许奶奶的亲儿子,他是许爷爷弟弟的儿子。当初他父母双亡,是许爷爷可怜这个侄儿,将他接过去养大的。
原本许父该称呼他们大伯和伯娘。然而年幼时许父因为没有父母被人欺负,许爷爷一气之下跑到学校跟老师理论,还跟对方家长打了一架。虽说找回了场子,但为免侄子再被人欺负,许爷爷就让许父以后直接喊他们爸妈。
这么多年喊下来,加上养育之恩,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
许爷爷的亲子许大安出生时难产,因为缺氧,虽然没变成傻子,但脾气却有些蛮楞。虽然后来也顺顺利利娶了个外地媳妇生了个儿子,但却在一场和人的争执中失手伤人被判了九年。
那个时候许父已经来了县城打拼,他勤恳肯干,攒了钱买了个小两间,许母这个城里人也是看他相貌出众又有上进心才看中了他。
许大安出事的时候,许母怀孕距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月了,许父赶回乡下,她却刚好在家里摔了一跤早产。
因为邻居发现得晚,送到医院虽然生下了孩子,但她自己却没活下来。
那边许爷爷因为儿子出事突发脑溢血没救回来,许父两边赶,办了两场丧事。
丧事过后,许奶奶看着不事生产的儿媳妇马小花和蹒跚学步的孙子,再想想已经死了的小儿媳妇,心思一动,直接带着大儿媳妇和孙子来投奔许父了。
许父呢,一来是碍于孝道,二来也是他一个大男人没办法养孩子,想着许奶奶来了也能帮着带孩子,就让他们住下了。
要说一开始还算太平,许奶奶虽说更疼爱孙子,但看在小儿子赚回来的钱,也不敢对许轻轻不好。但是第二年,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许大安死在了一场意外之中。
打那之后,许奶奶就变了。
按照常理,大儿子死了只剩下小儿子,她该好好对小儿子生的孙女,然而许奶奶却不是个走寻常路的。
为了让小儿子能死心塌地帮她养孙子,她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让小儿子娶了大儿媳,两家并成一家,那自然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然而许父对马小花根本没有那个念头,任许奶奶如何明示暗示都没用。
见此,许奶奶不但没放弃,反而还开始话里话外说养女儿没用,早晚是别人家的,女儿出嫁了可不会管老子,儿子才能传宗接代……等等类似的话,想要说动许父娶马小花。
接下来的发展更奇怪了。
许父倒是没有被洗脑,然而许奶奶原来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结果这样的话说多了,她倒是把自己给洗脑了,越来越看不上许轻轻。
一开始只是不给她吃饱,后来是发展成把许轻轻的东西抢走给许重重,最后渐渐演变成了在许父不在的时候虐待许轻轻。
要许轻轻说,这发展也是神了。
见过洗脑的,没见过自己把自己给洗脑的。
当然,这些事都是许轻轻通过原身的记忆发现的,原身懵懵懂懂,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原身甚至其实也被洗脑了,之所以对许奶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是真心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天生便低他人一头。
也因此,她从来不曾向许父告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