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心听了脸色猛的变得惨白,一双流泪的眼眸显出几分失措与恐慌跌坐在地,抖着嘴唇开口,“不……不可能……那晚,明明是你,”
“那晚?”宁书阳发出一声嗤笑,“我不过是因为入魔失了心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张兰心,你真是该死!”
一瞬间张兰心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似乎再也不想欺骗自己下去,毫无形象地哭喊道,“是!又怎么样,谁让你就算失忆了晚上做梦喊得都是她,你从来都不肯碰我,你又是怎么想?你又让我怎么想?我才是你的妻子!”
一番话让宁书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谁,就算是失忆了,也没有办法释怀。
“宁书阳,我才是那个救了你命的人,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看不见?你以为她有多爱你?她在你痛苦差点没命的时候又在哪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种?”张兰心继续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似乎想要将内心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
一旁伏在地上的宫女们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宁书阳继续沉默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紧攥的拳头上青筋毕露,“张兰心,这次,我放过你!还你救命之恩!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说着便自损筋脉,一口血从嘴里吐出,突然的动作瞬间让张兰心失去了声音,满脸都是破碎的痕迹,“你居然……肯为了她…到这种地步。”沙哑的嗓音让她听上去老了十岁,眼泪滴落到地上,“你会后悔的!宁书阳,你一定会后悔的。”
男人闭着眼转过身去,“我永远不会后悔。”话毕睁开眼,任凭血海在眼中翻滚,“来人,将殿内清除干净,一个不留。”
妙云殿内的风光已逝,徒留曾经的女主人在大殿中央黯然伤神。
这边走在路上的宁书阳脸色愈发惨白,身旁的魔修长又看了十分担心,最受实在忍不住开口,“魔尊,臣先为你疗伤吧。”
“不用。”男人捂着胸口神色平静地开口,脚步微微缓慢。
“可是……”魔修还想说些什么,被宁书阳抬手打断,“这样挺好,先封锁消息,将伏坤王替我找来。”
“是。”黑色的身影停顿了片刻便立刻消失在了宁书阳身边。
稍稍平稳了一下气息,宁书阳坐着恢复了一下,才又朝着内殿继续走去。
忽视那些跟他打招呼的门卫,推开门的瞬间,可以闻到大殿内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床上的女子依旧平静的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跪坐于床边,记忆一下回到几月前两人还在南乡村的时候,家里贫寒没有多余的被褥,自己也是连哄带骗的将人拥在床上,无论有多难受,自己都能忍着,女子娇俏可人的模样历历在目,如今却只像个精致的琉璃娃娃,碰一下便会碎掉。
眼神从她的脸上流连到小腹处,他的瞳孔不由自主的一缩,脑海中突然出现刚才张兰心撕心裂肺的问,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种?大手慢慢抚了上去,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默默?
他很生气,生气她怎么能抛弃自己去和别的男人……但是又怕得发抖,他害怕女子会永远睡过去。
“默默”声音温柔缱绻。
梦境中被浓雾缠绕的沈默默仿佛听见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是谁?
笃笃笃,门口传来极其克制的敲门声。
来着在得到允许后才缓缓将门推开,“魔尊,您找我有事?”
来着正式伏坤王,他眼神微微朝躺在床上的女人微扫,没有生命危险,伏坤王松了口气,但当眼神落在脸色苍白的宁书阳身上时,有些不敢相信的放大了瞳孔。
“怎么,觉得我这样很可怕?”宁书阳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女子,似乎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
“臣不敢!”
宁书阳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女子的脸上移开,慢慢走向伏坤王,虽说魔力尽失,但浑身的气场依旧凛冽,“说说看,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臣不明白魔尊的意思。”伏坤王有些费解地看着面前毫无血色的宁书阳。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臣……不知!”似乎有些难为情,伏坤王直接低下了头。
“她叫默默,是我取得名字。在她还是小狐狸的时候,便异常的沉默,我当时瞧着她安静的模样,便这样唤她了。”
伏坤王听完眉头狠狠一皱,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她一直都很聪明。那日在殿上,我没有认出她,竟然还为你们指婚。”呵呵,说到最后宁书阳有些荒唐的笑了,眼神有种诡异的偏执,“我收回当时的赐婚。”
伏坤王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你们以前真的是……”
“你不同意?”宁书阳只当面前的男人这种反应是拒绝,当下浑身的寒气更浓了。
耳边却传来伏坤王难得的愤怒的声音,“魔尊当她是什么?想要的时候便要,想不要的时候便可以将她随便扔给别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
“魔尊难道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杀掉了自己的亲骨肉,魔尊大义灭亲的做法真是让人拍手称好!”
亲骨肉?
宁书阳只觉得有什么从心头呼啸而过,声音暗哑,“不可能,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可不可能魔尊做过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还是魔尊觉得她就是一个满口胡言的女人?”伏坤王满眼愤怒的说着,“魔尊今日要取消我同她的婚约,恕臣难以接受,不如让她醒来自己选,若她不选臣,臣便心甘情愿地放手,离开魔界!”
话毕朝宁书阳行了个礼便径直离开了魔宫内殿。
房间里仿佛只能听见沈默默细微的呼吸声,宁书阳极度痛苦地捂住心脏,撕裂般的感觉传来让他呼吸有些困难。跌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沈默默的手,满脑子都是伏坤王刚才的话。
孩子是他的?是他的?她怀了自己的孩子,悄悄进了魔界自己却没有认出她,还那样……对她,可是现在都没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恨死自己了,所以才一直不愿意醒来对不对。
仰起头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两鬓。
“默默,对不起,你醒来生我的气好不好,不要一个人偷偷的生气,我会心疼的。”
大殿上空无一人,仿佛有无尽的黑暗与寂寞照射在那个靠在床边守着身下女人的男人身上,寂寥又惆怅。
沈默默这一睡,便睡了大半个月过去。这期间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譬如有魔修看见魔界的王后与前魔尊私通了,有魔修看见伏坤王将魔尊打得吐血了,有魔修发现本应四季流转的季节仿佛一直停留在初春不再有变化了……
沈默默醒来这一天,恰好遇见宁书阳接到妖界挑衅战书出征,魔宫内上上下下都对这场战役十分期盼,魔尊几个月前飒爽的英姿他们还都历历在目,所以看好戏的一众魔修们对这场战斗势在必得。
只是好像事情并没有向他们期待的方向发展而去,说好的酣畅淋漓呢?
此刻妖界和魔界的两大大佬似乎正在进行一场交易。
红发赤目的便是妖界的穷奇兽,向来以武力值称霸整个妖界,只是宁书阳似乎并没有和他作战的准备,“听说你们妖界有祝余草?”声音冷冷清清,跟他们近日得到的消息不太相同啊。
“嘁,怎么,魔界的魔尊也对那种小玩意有兴趣?”
宁书阳突然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我妻子应该会比较喜欢。”
呸,他可是听说魔界王后被赶了出去,他那里来的妻子!
“若是我说没有呢?”穷奇挑衅的开口。
“那等她醒了,我便带她亲自去找便是,她应该也挺喜欢这个过程的。”
玛德突然被塞了一把狗粮怎么回事,啊,对了,他是听说魔界魔尊报了个要死不活的人回家整体供菩萨一样的照顾,“哈哈,那就得看她能不能活到来我妖界采,”
话还没说完,便被宁书阳隔空扇了一个耳光,顿时脑袋肿了一半。
靠!说好魔尊内力受损筋脉俱断的呢,穷奇似乎有些下不了台,便直接朝不远处的宁书阳冲去,一顿红色光影以骇人的速度向前奔去,就在众人都以为自己魔尊可能会遭受轻伤时,只听空中一声哀嚎传来,战斗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
宁书阳能恢复这么快,其实还是少不了石羽的功劳,突然想起默默当时,似乎很看好这块石头。
将身下的穷奇快速解决之后,宁书阳才慢慢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她不喜欢浑身都是褶皱的衣物,要是一会她醒了,看见自己这样又会生气呢,“三日内将神草祝余送到魔界,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丝毫不理会脚底下魔界群众的欢呼,宁书阳直奔内殿而去。一进门便可以听见女子清浅的呼吸声,宁书阳有些失望的敛下眼睑,她还是不愿意醒过来……
拿出石羽缓步走向屏风后方,只是刚一越过一道宽厚的棕木色屏风,女子清瘦较弱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