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蔺氏来了,她以劝慰的语气与尚初云说了几句,而后尚初云便知道凝霜已死的消息。
尚初云抚摸着宝珠,这小家伙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中,而于凝霜,尚初云不免还是有些感慨。
后宅女人一旦被这些朝堂纷争所牵连,那之后的她的命运便一般都不会有好的下场,前一世尚初云被困在后宅,而如今又被牵连到这些纷争之中,也就不知到底哪一种活法更适合她。
正当尚初云还在逗弄着宝珠时,屋外便是传来了说话声。
“冬玉...”尚初云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冬玉。
冬玉果然是在屋外,她听到尚初云喊她,便随即进屋,道了句,“夫人...”
尚初云抱着宝珠问她,“可是又有哪位官家传出什么消息?”平日若是得闲,尚初云也不会拘着这些丫头婆子们,所以她们有时聊聊别家闲话总也可以。
冬玉不似平日,突然压低声音,并又靠近了一点尚初云才说道,“夫人,奴婢听说,好像是上面不好了...”冬玉不敢直接说出文昭帝,便以‘上面’代之。
“上面?你是说的圣上?”尚初云猜测道。
冬玉继续低声道,“奴婢是听前院的小厮说的,他说今日国公爷下朝后,便是一脸神色不对劲,而且还问管事...这府里的白绸可是还够。”
“夫人,难道真的是...”冬玉又以手指了指上面说道。
“别乱说,也有可能是族里哪位族老去逝而已...”沈国公爷沈梁邯作为国公爷自是要主持族中的红白之事,所以若他有此吩咐,尚初云便以为也可能只是族中的某位族老离世罢了。
但冬玉就是觉得定就是文昭帝,毕竟之前不是也传出他身子一直不好么?因此她又道,“可夫人不觉得奇怪么,这国公爷一下朝后便有此吩咐,而且奴婢也确实并未听说最近有哪位族老离逝啊。”所以她才如此笃定。
尚初云听冬玉这么一说后,也是心里一沉,她紧接着问道,“上次国公夫人可是说了圣上的千秋宴在何时举行?”
冬玉想了想后,又数了数手指才道,“是在五日之后。”
尚初云手一松,宝珠便是趁机从她手中溜走,而冬玉见自家主子如此,便也害怕,“夫人,你怎么了?”
尚初云脸色凝重,她暗忖,若真如前一世一样,那文昭帝便会在此次千秋宴之后驾崩,也就是说这皇位之争很快就要一触即发!
“夫君现在在何处?”不管沈渊信不信,尚初云以为她必定也要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沈渊。
“公子被国公爷叫去了,现在应是在前堂。”冬玉回道。
尚初云点头说道,“若稍后公子回来了,你马上过来告诉我。”
冬玉见尚初云有些急切的样子,便自是点头答应,而后冬玉便抱着宝珠出去了。
尚初云拿出她的首饰盒子,这首饰盒子上层是放着各式簪子耳环,而下层则是放了一张纸。
这张纸是她之前所画的图,上面用符号标记着‘李侑’,李及李信与各官家之间的关系。
她把这张纸放在桌案上并铺展开来,之后再拿起笔,沾墨后,先把李信圈起来。而后再画了个箭头指向李,在箭头上方写着‘隐藏’二字,而后又在李与‘李侑’之间画了两个相向而行的箭头,在箭头上面写着‘相争’二字,但当尚初云要在‘李侑’与李信之间画箭头时,她却有些犹豫。
因为在旁人看来,李信是站在李一边的,而朝中大多只分作两派,一派支持‘李侑’,一派则支持李,所以尚初云并不知这‘李侑’是否能看出李信所图,但现在李信已取得魁北侯宁傲天的支持,因此这李信可谓是已然有牵制‘李侑’的能力。
所以尚初云终是在‘李侑’与李信之间落笔‘牵制’二字。
之后尚初云便是支着脸颊看着这张纸好久,直到冬玉在屋外禀报道,“夫人,公子回来了。”
尚初云听罢,便立即把这张纸叠好,再塞入袖口内。
她出了屋子,与冬玉说道,“公子是在书房吧。”
冬玉点头,而后便是陪着尚初云来到沈渊的书房。冬玉被留在外,而尚初云径直上了楼。
上了楼后,她见沈渊正是吩咐着竹影什么,并交付了一封信笺给竹影,尚初云见此便等在外,直到竹影出来了,她才进去。
她先是从袖口内拿出那张纸,再把它展开至沈渊面前。
沈渊只扫了眼这上面的内容,便淡淡说道,“你竟也如此关心这些?”他本是想让她多关注后宅之事,可现在看来,这女子到底还是心系朝堂。
尚初云此时只管认真问沈渊道,“夫君可告诉我,如今圣上的身体如何了?”
沈渊并未答话,只静静盯着尚初云,之后才问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
尚初云轻轻点了点头,沈渊见状,便指着这桌案上的纸,“所以你拿着这个给我看,可是要说什么?”
“夫君,虽是大不敬,可我也要与你说一件事。”尚初云走过来的时候,虽也想过退缩,可她以为现在若不说了,那五日之后可能就来不及了,也就还是决定说与沈渊听。
“什么事?”沈渊也想听听尚初云想说的大不敬的话到底是什么。
“当今圣上将会在此次的千秋宴之后驾崩。”
沈渊听罢,当是震惊于尚初云竟敢说这些,而且让他不解的是,她竟是还一副笃定的样子。
而且还是在千秋宴,那不是在五日之后么?沈渊仍是只看着尚初云,眼神中似有许多疑问。
尚初云看着沈渊,眼神坚定。“无论你信不信,在这千秋宴之前,你一定要让睿王殿下有所准备才是。”
其实不用尚初云说,这今日文昭帝没有上朝,这在朝中已传出他已病重的消息,沈渊当然也就知道了,只是文昭帝会否在五日之后驾崩,连太医都不敢说,这尚初云如何就这般笃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