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一头扎进叶凡怀里,哭得直打嗝。
她这一路上,真的吓坏了,怕死了,她好担心叶凡再也不会醒过来。
叶凡枕在鬼车身上,搂着怀里泣不成声的九幽,露出了一个虚弱的温柔微笑。
鬼车看着九幽哭,它也跟着哽咽起来,最后不管不顾的把八个头都塞进了叶凡怀里:“嘤嘤嘤……道长……我也要……”
叶凡哭笑不得的抱着他们两个,一时间动弹不得。
要不是白灵鸟提醒他们天快黑了,人鱼就要化成人形上岸,他们还不知要哭到什么时候。
叶凡打定主意,接下来要去凌虚山修炼。
一行人坐在飞往东海的天空船上,九幽已经累得趴在叶凡腿上昏睡过去,叶凡则是倚在天空船上,听鬼车讲述他们从乌家山庄到北荒石湖的经过。
“……哗,好家伙,乌慕风本来是想抢你的修炼心法,没想到他自己身上的灵力受了主子的牵引,最后全都灌进了她的身上。道长吖,你是没看见,当时我说你没救的时候,主子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她还硬背着你要离开林子呢,幸好仙仙出现,提醒了我……”
叶凡怜爱的抚了抚九幽的后背,又看着窝在九幽怀里睡觉的白灵鸟,若有所思的问道:“这只白灵鸟是什么来历?”
鬼车洋洋自得道:“那是在乌家炼兵素材库,我与仙仙相识于患难之中……”
叶凡听着鬼车洋洋洒洒的讲述它和白灵鸟(并不存在)的爱情故事,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听到他们在叶家坟冢遇袭之时,他才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你和九幽都被制住了,只有白灵鸟逃了出来?”
“是啊,仙仙可机灵了。”鬼车不疑有他,“离开乌家禁地的时候它还偷了天空船,要不是它的天空船,单凭我一鸟之力,根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石湖。它还带来了老杂毛的追杀令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老杂毛那么不要脸的!”
说着,鬼车愤愤的朝下面吐了口口水。
“难为你们了。”叶凡摸摸鬼车的脑袋,看着它被砍去一头的空荡荡的脖子,担忧的问道,“你的头还能好吗?”
“我又不是韭菜!割了一茬还能再长。”
“抱歉,都是因为我。”叶凡看着脸上泪痕依旧的九幽,心里就是一痛,“是我连累了你们。”
“嗨,老杂毛心怀不轨,你又打不过他,他对你下手是迟早的事,你不必介怀。”鬼车大大咧咧的挥挥翅膀,“不过道长,你这回可真要好好的感谢主子,一个人去湖里找人鱼,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她在下面还被打了一顿呢……”
说着,它掀起九幽的衣袖,露出她身上被海荆棘扎出来的深浅不一的刺洞。
叶凡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想了想,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染血的指尖送到了九幽的口中。
睡梦中的九幽无意识的咂嘴,大概是觉得他鲜血味道不错,她开始无意识的咬他的手指,想要榨取更多的鲜血。
鬼车看得一愣一愣的:“道长,你这是干啥呀?”
“我刚吃过人鱼肉,血液里还有鱼肉的功效……”说着,他看到九幽手臂上的伤痕果真变淡了。
鬼车看得眼馋,叶凡就咬破了另一只手指送到它的嘴边:“你也吸一点补充一下体力吧,你和九幽之间有联系,她伤成这样,你也一定很不好过。”
“道长……”
鬼车哽咽一声,呜呜嘤嘤的缠了上去,然后毫不客气的咬住了叶凡的手。
叶凡一手搂着九幽,一手搂着鬼车,倚在天空船上看月亮。
虽然他已是无家可归,可是带着这两个家伙,他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和充实塞得满满的。
他会保护他们。
他一定要变强。
强到足够保护他们。
九幽受伤,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恨不得能代替她痛。
她那么怕痛,却还是为了救他,义无反顾的下了石湖。他深知人鱼能力强悍,暴虐嗜血,而且一出生就是五级的妖兽,稍经年岁就是七八级的大妖,九幽这样的修为下去就是送死。
幸好她没有事。
幸好她回来了。
叶凡低头,凝望着她的睡颜。
大概因为他醒过来的缘故,九幽完全的放下了心,在他怀里睡得很熟,她嘴里咬着叶凡的手指,口水都从嘴角流下来了。
叶凡看得欣慰又心痛。
乌慕风发出了追杀令,凭乌家的三大世家之一的号召力,自己已成为过街老鼠,断不能公然露面。虽然他想跟洛丹明解释这个天大的误会,但现在去找洛丹明,无疑是把他也拖下水。
乌慕风既然这么想要叶家的《归元神诀》,洛家丹方八成也在他的觊觎之列,如果自己贸然跟洛丹明联系,被乌慕风抓住什么把柄,那他就太对不起洛丹明了。
如今,他能想到的去处,也只有一个凌虚山了。
位于东海外岱舆仙岛的凌虚山是一处著名的散修圣地,那里地处偏远,灵力浓郁,内有三千天外天,传闻中是由天神直接管辖的。
平时,散修在里面各自修炼,互不干扰,若有人品行不端,寻滋生事,滥杀无辜,会被结界隔在凌虚山外,终生不得入。
到了年终,天外天的结界会消失半个月,以供在此地修炼的散修们相互切磋,跟年终大考差不多,当然前提还是不能闹出人命。
对现在的叶凡来说,这里是一处绝佳的修炼场所,也是一个理想的避难之地。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传闻中,被凌虚山拒绝的修道者,等于被天神打上了歧视烙印,此生再也无法窥见天道,修炼成仙。
所以,来这里修行的修道士是很注重自身品行的,绝不会轻易生事。
然而他们这一行人,在外可谓是“恶行累累”、“劣迹斑斑”,九幽被打成了妖孽,自己成了与妖为伍的叛徒,鬼车以前也是在天界犯过事儿的,还有一只来历不明的白灵鸟……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要去试一试。
他倒要看看,天道会如何判定忠和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