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预料，蝴蝶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替身的方案，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方案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而最关键的，还是因为政府方面从一开始承诺，即便是有了这个替身，他的行动也是完全不受限制的，而且什么情况下使用替身，什么情况下自己亲力亲为，这也完全由他自己决定，政府绝对不作干涉，从而打消了他最大的顾虑。

事实，一番体验下来，他很快迷了这种行动方式——不单单是因为这种坐在幕后遥控指挥一切的体验确实充满了大反派的逼格，关键是，用这种方式来办公，无形也极大的拓宽了他的活动空间：虽然是隔着屏幕遥控的，但因为是使用的替身，所以相对而言，他要见什么人，去什么地方，也都相对容易了许多，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处，那是他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这个时代那恶劣的气温，与到处都没有空调的落后的办公环境了。

空调的科技含量倒不是很高，但这个东西，在此时的国，却绝对是绝大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过的奢侈品，只在极少数地方，如高档的国际大酒店或是央首长们接见外宾的会客厅之类的地方，才会进行安装，除此之外，哪怕是挂着‘部’字级的大首长的办公室，都未必能装一台。

但是蝴蝶呢？

在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空调早已经成为普通百姓家里的生活必须品了，可能在一些农村里，还不是那么的普及，但至少在城镇地区，已经很少有人家里还没安装空调了。而绝大多数的单位，除了实在不方便安装空调的场所，如那些大型的车间，露天的操场，但凡是封闭的办公室，也都会装空调，以改善人们的工作环境，提高工作效率。

事实，别说是居住和办公的场所，在二十一世纪，连公交车，空调都已经成为了标准的配置，所以，对于蝴蝶这样并不是从事体力工作的年轻人而言，他们是早已经习惯了在冰凉的空调房里度过炎炎酷暑的。

用过空调的人都知道，这空调用起来，是真的会产生依赖感的，如果一开始不用，那可能还没什么，但是当你体验过那种清凉的感觉后，那么你对于炎热气温的忍受力，绝对会直线型的下降，而蝴蝶，对此有深刻的体会。

别误会，以他的经济实力和政府对他的重视，他的家里当然都是安装了最好的空调的，但是，算政府再怎么迁他，也不可能给他那些平常办公的场所也都装，毕竟，他对外的身份是不可能透露的，像化部里，他的级别充其量也是一个有着不小的分管实权的层干部，头一堆的领导干部的办公室都还没装空调里，你凭什么先用？让人说闲话倒是小事，这放在有心人眼里，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所以，一直以来，在夏天里办公，一直都是让蝴蝶为之头痛的事情，这小子也不止一次的犯过懒，可无奈这些坑都是他自己挖下的，算以他这不着调的性子，也不好说扔着不管。

现在好了，有了这替身之后，他完全可以坐在自己家里的空调房里，一边喝着冰镇的冷饮，一边遥控指挥着自己的替身，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完成那些工作，这种感觉真是不要太爽，他甚至都在想着，如果能把这指挥的终端做成移动系统更完美了，那样的话，他甚至可以一边带着老婆儿子在外面旅游，一边遥控指挥着替身去完成工作，在谈笑间拔弄着世界的琴弦，这才是幕后大黑手该有的范儿啊！

见蝴蝶满意，老赵那边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有了这个替身，蝴蝶与外界之间，有了一个缓冲的余地，他曝露的机率要小得多了，甚至可以说，只要自己内部不出问题，蝴蝶也不再闹出什么妖蛾子，他身边的安保几乎是无懈可击的，这样一来，对级总算是有个交待，而接下来，是要把伸向蝴蝶的这只黑手，连根拔除了。

……

审讯室里，肖丽丽惊恐的面对着面前的赵忠义与韩红梅，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平日的镇定大方，因为以她的见识，以及从对方所问出的那些问题，她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摊大事了。

对于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肖丽丽其实也是早有预料，国的环境是这样，像她这样的女人，本为世俗所不容，破鞋也好，狐狸精也罢，或者是法律可以定罪的‘乱搞男女关系’，‘流氓犯罪’，这些罪名骂名套在她的头，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冤，因为她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算明知道自己走的是这样一条不归路，肖丽丽也从来没有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后悔过。

有什么可后悔的？身为一个女人，在这个男权当道的社会里，算她有再大的本事，再聪明的头脑，再漂亮的容貌，最后也只能是找个老实人嫁了，然后用几十年的时间相夫教子，在柴米油盐的琐事，慢慢的把自己熬成一个黄脸婆，算运气好些，能嫁个领导干部又能怎样？看着风光，但实际，在家里却是半点地位都没有，还得时时刻刻的为自己丈夫的仕途担惊受怕……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以说，肖丽丽并不是一个只有美貌的女人，事实她很聪明，甚至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男人都要聪明得多，在所有人都还在为国家改革的政策迷茫不安之时，她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这将会是整个国家，甚至是整个时代的转折点，以后的很多规则都会被打破，很多的禁忌都将被放开，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大时代里，到处都是机遇，也到处都是陷阱，而将来是随波逐流，还是站在时代的顶端，成为极少数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成功者，看你是否能把握住这些机会。

肖丽丽对自己的能力有着足够的自信，如果她是一个男人，她当然可以凭着自己的胆识才华，在这个大时代里做一个与时代共舞的搏浪儿，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神话，但可惜的是，偏偏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可否认，在某些方面，一个漂亮的女人的确要一个臭男人更吃香，但相应的，如果她想要真正干出一番事业，其难度往往也会超乎人们的想像。

别的不说，光是要应付那些不怀好意的骚扰，威胁，试探，追求，足以耗光她的精力和时间了，而要想干成点什么事，总会遇这样那样的阻碍，然后会有人旁敲侧击的来告诉她，问题出在哪，而要想解释问题，又该作出怎样的妥协。

举报？

没用的，这种事情多了，如果不是闹得太大，政府部门根本懒得管，而且一旦事情闹大，不管对方是否会受到处罚，至少她本人的名声绝对是臭了——这个世界，有时候是这样的不讲道理：明明是受到羞辱和骚扰的受害者，可是在世人的眼，却反倒那些耍流氓的臭男人更可耻，而一旦背负这样的名声，那也意味着她将被整个社会所排斥，再也不可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在碰了不少的钉子之后，肖丽丽也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既然天给了她这样的资本，那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起来？算是卖，也该卖个更好的价钱，不是吗？

肖丽丽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所以，她从一开始给自己定下了一条规矩，那是只谈交易，不谈感情，而且她‘交易’的那些男人，全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也有家室的，跟这些人相处，双方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会有谁因为这种交易的关系而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幻想，事实这些男人，往往她更注重保密，怕双方的关系曝光，影响到他们的仕途，这无形也给她添加了好多道的保险，因为有这些人的保护，算外界对她的私生活产生了一些质疑，如有某个热心的朝阳群众进行了举报，只要事情闹得不大，往往都会被人压下来，所以一直以来，她的名声，都只是在一个很小的圈子内流传，外界根本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可尽管有着这样的准备，肖丽丽也知道，这纸是包不住火的，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出事的原因竟不是因为这些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又或者是她做的那些打着法律擦边球的生意，又或者是与哪个倒台的领导干部的牵扯，而是因为一幅画，一幅在她看来，虽然珍贵，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唐伯虎山水画。

当然，因为什么问题出事这并不重要，倒卖古董字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非要纲线，也能安个倒卖国家物的罪名，只是，现在审问她的，却并不是一般的公安民警，虽然对方并没有表明身份，但以肖丽丽的见识，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以及气质，还有审问的这些问题，却也能猜到一些：这些人，分明不是查一般桉子的警察，而是专查特务的国家安全特工！

自己，怎么会惹这样的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