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的早上，在菜市场的小贩刚刚开始叫卖蔬菜水果，卖艺人刚刚搭起他们的棚子时。杜威已经来到了《王都速递》的编辑部。

杜威和约瑟芬约好今天碰面。

约瑟芬伯爵这天罕见的穿戴整齐，他端正的坐在一张书桌前，拿着笔，约瑟芬很严肃地对兰德说：“你说你未来一段时间的稿子，都在这里了？”

杜威点点头，“是的”。那只碧羽被他关在了宿舍里面，并没有带出来。

约瑟芬叹着气，“你知道的，我们下个月，下下个月的报纸还没有发行，实在是没有钱。”

杜威站了起来，在这个华丽的房间里踱步，“伯爵先生，我觉得您不应该这样。”

外面的菜市场已经隐隐约约听得到热闹的人声。阳光透过落地窗帘，在羊毛地毯上投影下一道一道光的波纹。

这个伯爵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经济来源。”他的笔敲着墨水瓶，眼神里有一些寂寥，“说实话，我一开始就对你所说的‘通俗文学’并不是感兴趣，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拿两个板块帮助一个穷学生。但是我觉得我想错了，你在掩饰自己其他的收入。”

窗外的鸟叫得欢快起来。在这个时刻，一直觉得自己第一次看清这个伯爵。他最近一直在关心我的支出吗？他清了清嗓子，但是嗓子哑火了。

杜威开始思考，约瑟芬伯爵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想错了，贵族的那一套已经不吃香了。虽然我对于你掩饰自己其他收入的做法有点奇怪，但是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叹了口气，”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弄别的东西？“

窗外的鸟叫得更加欢脱了，杜威停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是的。你知道我的理想是夹心面包。”

那天杜威不知道是怎样出这道大门的，那天他们聊了整整两个半小时，约瑟芬给了他整整二十个金币。

其实约瑟芬还是低估了他另一个装扮的敛财能力，已经不是面包夹心那么简单，虽然那身黑斗篷这么多年来，兰德穿着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但是每次出手，都能给杜威带来不菲的收入。

理论上来说，穿黑的会降低运气。但是杜威穿上黑的，运气就会极好。

杜威怀疑自己运气超级差，所以需要黑的东西以毒攻毒。

杜威回到皇家学院的门口，看到学院的门口告示栏上贴着一张海报，却没有人聚集在那里，有人走上去看来一眼就离开了。

他走过去，本打算看了一眼就离开。但是这海报顶部的炽热火焰纹章吸引了他的视线，这是远征军的标志。号角已经吹响，原定于一个月之后出发的远征军，要在三天后提前集合了！

整个学院要参与远征队的，学生中只有寥寥数人，大部分还是老师。这些学生也大部分是贵族子弟，准备去雪域镀个金就回来。至于老师们，也是受到邀请才前去的。

像兰德这样，之前主动申请前去的，也是独一无二了。

那么，提前集结究竟是要干什么？兰德必须要为之做出准备了。

杜威推开宿舍门，一把把在地板上打滚的小碧羽提起来，丢进边上的一个篮子里。随手拿了一张羊皮纸，刷刷写了一张清单，开始收拾其他的行李。

他清点了一下衣物，施法材料等等。该装进布袋的装，不该装的塞进戒指。随后，戒指被他十分庄重地重新挂起。

当然还有缺乏的东西，其中的一部分甚至不太好对付，在学院里搞不到，这只能这两天出去买了。

杜威抹了一把他脸上的汗水，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红霞满天，恍若火焰一般照耀了半个天空。

一群鸟乌压压地从天空上方飞过，那些鸟儿或低或高地飞着，不知道要飞往哪里。

杜威披上他最值钱的那身魔法师袍，即将出门。

在晚上倦鸟归林后，学校附近的那个菜市场将变成另一场狂欢，白天的商家将会踪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王都里最为著名的夜市。

巫术师们开始推销他们的产品，一些装束奇特的商人们会运来奇特的珍宝，还有魔法师和剑客的角斗表演，这将会是另外一场盛宴！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在王都里并不少见，多年来王都的疏于管理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碧羽一下子扑到兰德脚边，不停用羽毛蹭他的袍角，发出“叽，叽”的叫声。

他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个小东西抱起来。

杜威走进了学校附近的那个菜场，一走进去，他就能感受到几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碧羽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杜威的魔法袍已经显示了他的身份魔法师。有句话据说是这样的：穷剑客，富法师。当法师首先要富裕，这也就在侧面说明了法师的烧钱程度。

法师们都是家境富裕的家伙。

到目前为止，杜威已经能够感受到十几道视线。然而他要的东西并不在外围。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在兰德经过的时候，直接低声问他，“先生，您要什么？”

兰德想了想，“速效恢复药剂。”

那是个中年大叔，他想了一下，有点遗憾，“这个嘛，我这里其实没有，你去市场里面一点应该可以买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够选择那个独眼开的店铺。”

杜威点点头，转身向前走过去。

他不在意这个大叔给他的建议是否正确，很有可能大叔就是拿读研的回扣来补贴生活的。一个人不能因为善良而没有底线，而且这个大叔凭借零售低阶魔法小玩意儿，看起来日子还能过得去。

杜威直走到市场内部，这里现在已经是夜间卖场最核心的部分。

市场的深处更加安静，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有不少人掩饰着自己的声音和面容。

杜威就穿着他的那一身学院魔法袍，抱着那只鸟，走到了一个摊子面前。

在卖家静静注视的眼神中，他拿起一个小瓶子开始看，“这是装药剂的标准瓶子吧。”杜威拔出瓶塞闻了一口，“是速效回复类”的。

卖家点点头，“是的，如果您想要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一样的药剂。这瓶只是一个样品。”

杜威皱着眉，“多少钱？”

这个卖家伸出一根手指头，压低声音，“十个金币一瓶。你知道的，市价要二十个金币。加上最近远征队伍大量收购，这个东西最近的价格实际上可能更高。”

常用的伎俩，但是没什么说服力。

杜威拿出了他的钱袋，“八个金币吧，我要十瓶。我猜，这些药剂实际上的主人已经去世了，是吗？你们是代为处理‘遗物’的。”他按住碧羽好奇的小脑袋。

卖家摇摇头，颇为无奈，“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学生，你怎么比那些佣兵还要难缠。”他转身开始打包收拾，刚刚兰德给的价格，也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这位卖家压低了声音，“魔法协会禁止普通人随意买卖魔法物品。我家邻居是个魔法师，他和战士发生口角，不幸去世了，没有留下多少遗产，只留下一个幼年的女儿。我本来就在这里做点生意，这次顺带变卖那个法师的一部分东西，给那个小女儿筹集一些钱。”

杜威安静接过那几瓶药剂，顺带把该付钱付了，没有多说话。“你编的故事不错，真实的我差点就信了。”

魔法师的邻居，大多也是一个陀螺一样的法师，而不是在这里当二道贩子。

这几瓶药剂其实清香还是很不错的，散发着浓烈的草木清香。

买完了药剂，杜威就返回宿舍。现在，他看着自己所有的旅行行李，物品基本上已经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