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光微曦时，这片地区仍处于安睡中。
在寒风里，杜威来到居民区，打开其中一扇门。
他的牙齿在颤抖。
魔法的力量不是无穷无尽的，加热魔法也有限度。
“我把您要的药剂带回来了。”杜威走进会客厅，感受到炉火的温暖，喊了句。
他心里默默想着，现在我也是个法师了。
安格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一间房间的门口走出，“啊？你说什么。”
安格在法师圈子里，脾气不算暴烈。
一旦生气，天崩地裂。
空气里爆发出一阵焦糊味。
杜威深呼吸，安格又在做黑暗料理了。
他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清醒。
安格眼睛一瞪，拿走那个瓶子，往地上一砸，“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了一天一夜，我差点就去法师协会投诉，你这个没用的家伙！”
杜威站在那里，看着地上那些四溅的药水。
心里仿佛在滴血，这些都是金币啊。
哪怕回收之后，也不会达到原来的量。
此时安格平静下来，“你的袍子呢？算了，下次带你重新做。”
杜威点着头，“好的，好的。”
他在心里想，其实我早就阳奉阴违很多次了。
“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过来吃饭，我正好把食物加热一下。”
安格骂骂咧咧地走进厨房，“昨晚我给你煎了牛排，现在已经凉了。”
牛排？在安格手里，就是人间凶器。
杜威在心里哀叹一声。
他开始清理地面。
吸水纸可以擦去魔药的水渍，待会儿将纸里面的魔药回收，魔药还能使用。
而瓶子的碎片，需要小心处理，不能划破手指。
有些魔药是不能触碰鲜血的。
杜威的视觉变成了红色，这是红眼魔药的效果。
只要沾上一点，眼前看到的一切景物都会变红。
使用者等待一天，便能恢复正常视觉。
片刻之后，安格从厨房里走来，手上端着一盘牛排，还有一份面包。“慢着点吃。”
他坐在杜威对面，“说吧，你为什么回来迟了，我差点就以为你出事了。”
杜威心里默默叹气，我确实出事了。
他被围困在将军府内，几乎没法回来。
那个少年的狂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现在还有更加可怕的敌人，那就是眼前的食物。
杜威迟疑着夹起那块青绿色的牛排，在药水的加持下，这块牛排泛着紫光。
“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被困在别人府邸中，逃出去花了点时间。”杜威鼓起视死如归般的勇气，把那块牛排放到嘴边。
“我和你怎么说的，发现陌生不确定的情况，那你就应该赶快回来。”
安格想到了什么，他端起水，“你在谁家里醒来的？”
杜威尝了一口，酸味直冲脑门，他打了一个喷嚏，眼泪流下来，“拉……拉斐尔将军家。”
杜威心里知道，将军的儿子欺人太甚，他还要反击。
那些纸，他已经有了使用计划。
安格“噗”，把水一口喷出，“将军家？你能溜出来，本事不错，说明你不愧是我的学徒。你给我好好学魔法基础理论，我相信我的眼光。”
杜威的眼前一亮。
“您终于要教我正式法师的咒语了吗？”
成为一名真正的法师，达到十五级，成为法则级。是杜威的梦想啊。
帝国的咒语和武技被世家垄断，平民拿到任何一条，都来之不易。
杜威的梦想，就是突破十五级。
成为拥有领域的法师，给那些贵族们证明，血统不是地位唯一的凭证。
老法师安格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拿到咒语，你想都不要想，在你掌握六种基础法术前。我不可能教给你哪怕一句，不，半句咒语的！”
杜威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能教我就好，一边杜威的心里这样想着。
另一边，他咬牙切齿咬着牛排，还有比橡皮还要柔韧，难以咬断的面包。
安格又开始宣扬他的食物理论，最近他在食物方面，准备推陈出新。
杜威：……
吃完饭，杜威给自己简单地上了药。
之后，他走进一个满是焦糊味的房间，伺候安格的实验。
在瓶瓶罐罐的海洋中，老法师安格碎碎念着咒语。
杜威很仔细地听着。
他还要把材料和瓶子交给安格。
安格不停地喝道，“动作快点，手脚麻利些！”
直到最后，安格的手里，出现了一个瓶子，他得意起来，“这是咒语的力量，你看。”
那个瓶子里的液体不断晃动，慢慢呈现出整片陆地，陆地的上方出现了发光的浮岛。
“这是整个世界！”安格眯起眼。
“我终于踏出了那一步。今天心情不错，我有了新的美食灵感！”还没等到杜威说话，安格就笑了。
杜威睁大眼睛，“啥？”
……
回到自己的房间，杜威开始处理那堆纸。
他思考了一下，点燃蜡烛，掏出五只笔。
在纸上刷刷开始写：
“拉斐尔将军之子欺人太甚……”
他写完后，通读两遍。确认无误，把它们塞进书架。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处理基本的魔药材料。
荆棘草的枝叶划过手掌，刺得手心生疼。另一种材料，让人手心麻木。
杜威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一切。
他的思潮开始涌动，内心充满了波澜。
杜威的眼神飘向老法师的房间，计算着安格的行动。
他等待天空慢慢变昏暗，变深沉。
到了晚上，安格会专心冥想。
这时安格对外界不管不问，简直就是杜威偷偷出去的天赐良机！
……
入夜，杜威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紧张，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件衣服，蹑手蹑脚地拉开门跑出去。
今天没有人巡逻？
收起内心的疑虑，他喘着气拐过几个弯，把纸张贴在闹市区冰冷的墙面上。
在完成这一切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道呼出的气息，在空气里迅速凝结为水滴。
杜威暗骂了一句老法师抠门，搓着他冰冷的双手，顺着阴暗的街道，慢慢往回走。
周围阴森可怖，他的两边是高耸的，密不透风的围墙。
他抬头看到不远处，在无人的街道上，有几个少年围在一起。
那些少年装束雍容，来自于他不能触碰到的圈子。
杜威加快脚步，准备赶紧离开。
突然其中一个少年抬起头，警惕地看向四周，他看到杜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