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思闻言立刻摇头说不可能，药方是他开的，又他亲自去抓的药，这里面有没有红花他会不知道？

怕众人不信，他将怀里的药方拿了出来，上面自然没有红花这味药的存在，且大家知道他曾是济世堂的学徒，熟识百草，更不会在抓药的时候失手放红花进去。

那就只能是在煮药送药的时候上出了差错。

众人纷纷看向媚妖，李牧思大惊失色扑过来晃着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地问她在药里加了什么。

可没媚妖哪里知道加了什么？她根本不认识什么红花，她只是拿着李牧思给她的药去煎了而已！

李牧思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少女跪倒在地，捂着脸泣不成声，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信赖和宠爱的女人竟如此背叛他伤害他。

“媚妖，我自问待你不薄，就算因为从前冷落了你而心生怨恨，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媚妖，你想报复只管来报复我就好，为什么要伤害青鸾母子？她们是无辜的啊！”

“我没有，牧思哥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媚妖哭了，她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悔恨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

“你明明清楚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为什么还要如此心狠？媚妖，祖母待你那么好，你就不怕她老人家泉下不安吗？”

李牧思一字一句指责着媚妖，不知道有几分是在指责自己。他知道祖母泉下有灵定会生他的气，可是只要再等一等，等他做到了他想做到的事，等他有了神力做了神君，不愁得不到祖母的原谅，他还可以动用自己的力量帮祖母在来世投生一个好人家。相比之下，一个未出世的重孙又算得了什么？

他咬紧牙关，蹦出一个“滚”字，然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瘫倒在地。虎毒不食子，没人会想到一个素日温柔谦逊的父亲会亲手杀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他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成功将这禽兽不如的行为嫁祸给了媚妖。

红凰冷眼看着这一切，她修炼千年什么样的蛇蝎猛兽没见过？就李牧思这点儿诡计其实她早就看穿了，不过她既然离开深山游戏人间，那便与他演完这出戏就是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狗男人，然后勾了勾红唇追着媚妖跑了出去，在城门外拦住了伤心欲绝想要回青芒山的小妖精，说相信不是她做的，牵着她的手去河边喝酒散心。

“李公子他不过是一时气晕了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红凰姐姐，我真的没有在药里放什么红花！”

“我知道，那什么红花连我都没见过，你才多大，怎么会认识那种东西？保不齐是她自导自演，嫁祸于你呢？”

媚妖闻言瞪大了双眼：“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牧思哥哥不是这种人！”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李公子当然不是这种人呀！他可是亲生父亲，怎么会害了自己未出世的骨肉呢？姐姐说的是她，青鸾。”

“青鸾？”媚妖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她不懂凡间女人堆儿里的尔虞我诈，她一直觉得凡是对她笑的都是好人，跟她说话的都有善意，根本不明白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暴雨天的惊雷，而是隔着肚皮的人心。

红凰跟可她不一样，她修炼千年，混迹红尘也有几百年了，她知道怎么吸取精元不被除妖师察觉，知道怎么伪装成凡人活在人间，还知道什么能帮她一朝得道飞升成仙，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于是极其耐心地跟媚妖解释道：

“媚妖，你不懂，在这个世上没有女子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可是，我愿意啊，只要牧思哥哥高兴，只要他心里有我，对我好，就算他娶了青鸾姐姐我也不会生气的！”

“你个傻子，你是人吗？你一个小妖和凡人比什么？”

红凰点了下媚妖的头，她们在红鸾阁初次见面时就认出了对方是妖，只是媚妖并不知道红凰的所作所为罢了。

“说实话，你是不生气，但是你高兴吗？别以为我没发现是谁夜里常常躲在屋顶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哭鼻子！”

“我......”媚妖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不安地摆弄着手指，秀眉微蹙道：“可是，牧思哥哥他很喜欢青鸾姐姐，如果青鸾姐姐受伤了，哥哥他会伤心、会难过，所以我一定不会伤害青鸾姐姐，就像，就像过世的祖母一样......只要是哥哥在意的人，我都会尽全力保护她们，绝不会伤害她们一丝一毫！”

“哎呀我的傻妹妹，你就太天真太单纯了，一点儿都不懂这人心的可怕之处。我跟你讲啊，别看他们肉体凡胎看似弱小，可他们却有一颗无比想大的心！这颗心可震天撼地，可排山倒海，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不论多难都会想办法做成，就像后羿射日，愚公移山一样，那九重天上的天帝不也是凡人飞升的吗？再看这凡世红尘之中，咱们妖族、魔界的魔族，哪个不是他们凡人的手下败将？所以万万不能小瞧他们，尤其是这凡间的女子，别看他们的皇帝是男人，可哪个男人不是女人生的？就像当今太后才是这大德王朝实际的掌权者一样，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不如女子的男人呢！”

媚妖似懂非懂，问道：“可是这跟牧思哥哥和青鸾姐姐有什么关系？”

“媚妖啊，青鸾她是凡间的女子，就像姐姐方才告诉你的，这凡间的女子没有人会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深爱的丈夫，青鸾就是如此。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就为了让你离开李公子，这样，李公子就只属于她自己了。”

媚妖忽然想起来李牧思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狐妖小唯看上了已有妻室的王生，可王生夫妻恩爱她不能与他两厢厮守，于是诬陷王夫人是妖怪将她赶了出去，自己成为了王生唯一的妻子。没有想到一个除妖人识破了她的诡计，不仅为王夫人洗刷冤屈，还将狐妖小唯抓走镇压在了妖塔之下，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