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由内阁亲自下命令,去重重包围的驿站,依据向天之前的口供,一项一项地审问太子。
到了驿站,李让进门去见到太子跪地叩首行礼。
仁清太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你我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要说起来,你还救过我一条命呢……”
李让将头压得更低了,听见身旁有吱吱的声音。
仁清太子说道:“知道你们来做什么的,我在给你们研磨。”
李让身后的刀笔吏怯怯地说道:“太子爷,这件事由小的来就成。”
仁清太子笑笑:“起身来坐着休息一会儿吧,一路赶来累了吧?待会儿有你们忙的,喝口茶。”
说着萧墙端上茶来,放在已经为李让等人摆好的桌子上,萧墙留意到李让身后一声身披黑斗篷的人。萧墙送茶水时,躬下身子偷偷望了一眼,只见黑斗篷之下的人是司空玄。
萧墙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托盘退下了。
门外的守卫个个手持钢刀,李让转过身去,朝着他领来的将士们说:“收起你们的刀,大丈夫的刀尖是要对着外敌的,不能对着自己人,更不能对对着自己的君父。”
整个驿站都是寂静一片,仁清太子研好的墨,朝着李让微微一笑。
“开始吧。”仁清太子坐下,凝望着李让。
李让见瞥了一眼角落中的司空玄,轻声叹息。
“太子爷,您说说您是怎么被抓到燕国,如何成为人质,以及您在那边住在哪儿,做了什么,最重要的是您怎么遇到向天,是如何回到大荣的,请您告知在下,最好说得纤细一些。”话说间,李让手微微颤抖着。
刀笔吏正在将他的话原原本本地记录在册,太子在一旁慢慢地回忆诉说……
审理结束之后,李让看过口供确认无误之后将其密封起来,说道:“这个会呈到内阁,由内阁看过之后再递交到皇贵妃手中。”
仁清太子起身送李让到驿站门口,笑着问道:“你去看过若冲了吗?”
李让摇头,惭愧地说道:“如今公务繁忙就给忘记了。”
仁清太子苦笑一声:“要是能见到她,代我问她的好,她的喜酒我也没赶回来喝上。”
李让却说道:“依据您所说,您很快就能回天都了,那时候她自会来恭贺您。”
说完之后,李让辞了太子,开拔回天都。
回程的路上。
“太子说的,和向天说的有出入。”司空玄说道。
李让问:“哪里?”
“他们都提到了燕人是贯穿始末的,也是让向天去找太子,让太子能回来的人。可向天还说过燕人说,有鱼难成的后人在燕国,并且这些鱼难成的后人可能与前朝王氏一族的人有瓜葛,太子之说了可能有前朝王氏余孽,可闻及鱼难成,太子可以躲开,说了别的事。”
“鱼家都死了,还需要查吗?”
司空玄说道:“按着向天的说法,九年前燕人和鱼难成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定,内外夹击。现在想查燕人根本不可能,不如好好查查当年的事,若是查出鱼难成之死是被人诬陷……”
李让打断了司空玄话:“你是想将他拉下去?”
司空玄笃定地:“我是想知道真相,迟到的真相,也想知道。有些人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了吧?”
李让一怔:“你想借此机会查清鱼难成究竟有没有造反?”
“未尝不可呢?”司空玄反问。
“为何想查清楚这个?”
“按照向天所说,鱼难成有后人在世,且他们现在燕国。想把他们找回来为太子做证,最大诱饵就是为鱼家平反。”司空玄说道。
“要是鱼家是个冤案,太子怎么办?”
“那就让祺王或者裕王做皇帝,太子就只能作罢了。”司空玄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让满脸疑惑地望着司空玄,问:“你是不是知道些内情?”
“咱家只是九年前听说鱼难成案定的得太草率了,根本就没有找到鱼难成谋反罪证久给人全家叛了死罪,死了几十人,不觉得太冤了吗?鱼难成是个该死的人,可他要是死在他真正的罪名下,他身边的一些人应该还活着,那些人不该死陪他去的。”司空玄抬起头,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照映得他满脸通红。
李让见太子的口供呈交到内阁,便出了宫打算回去。走了没几本突然掉转马头往祺王府去了。
若冲正在与祺王一道用晚膳,听说李让来。祺王脸色一沉,望着桌上吃得不成样子的饭菜,咋舌:“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样接待客人不成体统。”
“你不是说他去驿站审问太子了吗,怎么好端端地来我们家来了?”
祺王给若冲舀起一勺汤,送到若冲口中。而后吩咐魏大宝命人连忙再做两道菜端上桌来。
“说不准是,太子让他给你带话来了吧?”
若冲不屑地笑笑:“我可不想听他说话,他让我觉得恶心。”
祺王轻声叹息:“毕竟他对你还算不错的。”
若冲撇撇嘴,祺王继续给他喂饭。
李让进屋来,见此情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简单的行礼问安。
祺王和颜悦色地请李让入座说道:“咱们这件也不必讲究虚礼,从前才青藤宫怎样,如今也就怎样吧。对了,也不知道阿让你要来,也没个准备,你看这一桌饭都吃得不像样了,刚才已经吩咐下去炒两个小菜给你,稍等。”
李让看着祺王给若冲喂饭,想起在青藤宫若冲给祺王喂饭,不由得笑了起来。
“阿让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太子让我来来看看你,代他给您问好。”
若冲打量着心事重重的李让,问:“你不会说谎,你说谎的时候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说吧,你来为着什么事?”
李让为难地看看祺王,若冲会意,让祺王领着人先出去,并且退得老远。
“师叔,你这些年来,有你家里人找过你吗?”李让问。
若冲当即觉得不妙,反问:“问这个做甚?”
“不知祺王有没有与你说过,向天的口供里,提到太子只事背后不仅仅有燕人,还有前朝王氏余孽,甚至还有鱼家的人。”
若冲慌了神,脸色煞白。
“你怀疑是我参与其中吗?”
李让莫名其妙地:“怎么会怀疑您对太子有歹心呢……”
若冲心中慌乱不已,全身止不住地战栗,肩膀上的伤口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