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如今已经离开不争观,嫁入祺王府,你这钱再给我便不合适了。你要是有这个心,要么捐去前线慰问,要么就您亲自去一趟不争观,交到若拙道长手里。钱给我着实不合适。”若冲拒绝了,把自己摘得感觉,周通也不好将钱硬塞给若冲,只得收回。
“您别说,您这样子还真是像正清道长,我不是个信道的人,可我十分敬佩正清道长的为人。”
若冲笑了笑,不作回答,抬手招呼徐凤给周通续水。
“娘娘,不晓得您听说了没有,那天进城的倭寇害死了正清道长的倭寇不是闯进来的,是给人引进来的。”
若冲知道正清道长之死为裕王所致,可却因为那几日自己思绪混乱,没有多想。而事后,裕王将她送回了不争观,就再没有想过倭寇一事。周通一提,若冲立即来了兴致。
“先生听到了些什么?”
“娘娘难道一点儿没听说过?”周通反问。
若冲凝着他,假装难过得说着:“倒是听书过我师父死得太蹊跷,可时候裕王爷说他会查的,可之后一直没个消息。或许只是我多心了。”
若冲低头,偷看着周通。
“娘娘,外面有人说那天是有人故意把倭寇放进来的,而是不是倭寇府衙的人都不清楚,都是樱花内卫一手经办的。”
若冲顺着周通的意思问:“你难道想说我师父是裕王爷害死的。”
周通笑笑:“因为那件事后,裕王爷以调查通倭为名,将当时在金陵城所有的商人都叫去了,我们现在的产业都有裕王爷的人监管,不觉得奇怪吗?这反应也太快了,太敏锐了,像是可以为之,娘娘不觉得那次之后,裕王爷就一手遮天了呢?”
若冲低下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摸不准周通的意思,也不好贸然回答他的话,致顺着他的话接着套话:“这些都是胡乱猜疑,我们还是不听为妙。裕王爷为了前方战事茶饭不思,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不可伤了他的心。”
“说句不中听的,娘娘是不是有意护着裕王?”
若冲立即怒了:“我护着裕王?谁说的?”
“伊人院有人看见您和裕王一块儿进了厢房,娘娘,您可不能这样伤祺王的心。就算您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可要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您可怎么交代。我是正清道长的信徒,才特地过来提醒您的。”
“知道了,多谢。”若冲叹息一声。
周通走后,若冲让徐凤去请裕王回来,她有事要问。
徐凤却说道:“都有人说您二人有私情,您怎么能再见裕王爷?”
“周通来的蹊跷,说的话都针对着裕王。我不信,他直接搬出了我和裕王有私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过刻意,想要我对付裕王吗?”
“娘娘,要是他说那么一堆,都是为了劝告您和裕王呢?”
若冲冷笑一声:“这些都是猜测,凭我对周通的了解,这个人一向是事不关己不闻不问的,一向不管闲事的人突然关心到了你,只有一种可能。”
徐凤接过话来:“他盯上您了?”
“怕不止如此,快去请裕王过来。在他出去乱说话之前,要像好对付他的办法。”若冲下命令说。
裕王得了徐凤的消息,乘项子虚的马车回到项宅,来至东院。若冲打发走了徐凤和木子右到门口守着不得命令不准二人进来。
若冲和裕王面对面地坐着,裕王微微一笑。
“找我有事吗?”
“徐凤在路上没和你说吗?”
裕王轻笑一声:“说了,可我不知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那天的倭寇究竟是不是倭寇。”
裕王扭过头,看向一旁香炉上袅袅升起的青烟。
“这个香,不错……”裕王顾左右而言他。
若冲叹了一声:“你在听我说的吗?”
裕王接着说道:“这个香,里头用檀木,艾草,桂皮……”
若冲乜了他一眼:“我知道了,那么那些来的人是什么人?是我师父的人吗?”
裕王转过头来,凝着若冲,拿起桌上的葡萄,低头慢吞吞地剥着葡萄皮,一阵沉寂之后。
“是,你师父的人要攻占金陵城,做陈胜吴广,他们找了我,要我帮他控制府衙的人。我答应了他,把人引进城来,然后斩草除根。这么说吧,那次的事之后,李麟收下的人也被我杀了,他们都是你师父派过来监视你的人,我担心他们……”
若冲接过话来:“你担心他们也是反贼?”
裕王点头,将葡萄塞进嘴里。
若冲痛苦的闭上眼:“他干嘛要造反呢?我会救他的,你没和他说吗?我们走不就得了,干嘛要和朝廷对着来呢?”
裕王为难地望着若冲,他在思索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原本想到此为止,可是想若冲一定会让李麟叫人把这件事弄得明明白白,不可以再节外生枝了。
裕王颌首说道:“我说了,可是他不答应,你说他是你外曾祖父,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若冲摇头。
“他的名字叫做王显,他是前朝皇室遗人。太祖本对他们法外开恩的,可是他们曾经勾结外寇对付大荣,太祖皇帝就下令前朝皇室之人一律格杀勿论,不是他想造反,是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是反贼了,你是他唯一的后人,他想成事之后,确保万无一失再和你相认。这就是他不和你相认的原因,也是他抚养你真正的原因。”为了让若冲好受,裕王必须将正清道长说得和蔼慈祥。
若冲已经因为鱼难成和月娘的身份觉得低人一等,若是再将正清道长说成是十恶不赦,若冲只会更伤心。
若冲闭上眼,眼角沁出泪水。
裕王望着颌首哭泣的若冲,想安慰却不能靠近她。裕王扶桌旁的拐,站起身将房门打开让院里踱来踱去的徐凤望着他们二人,为求避嫌。
若冲擦拭了泪水,抬起望着裕王:“这就是你一直不和我说的原因吗?”
裕王点头:“要是能说我会不和你说吗?我不和你说的,都是你可以不知道的。可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
“难就难在这儿了,你逼得我爹自寻死路,害死了我娘,杀了我曾祖父,我还不能恨你,我还要谢你保护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