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鸡鸣一声。
裕王彻夜未眠,望着刻漏,寅时正。
裕王起身,穿上衣裳,拄着拐站起身来,走到镜子前。项子虚差来伺候裕王的丫鬟上前用篦子蘸着桂花油给裕王梳理长发。
“俨兮呢?”
“王先生不到寅时就出去了,让奴婢守着您。”
“他说什么了吗?”
“没。”
梳理好头发,丫鬟打来水给裕王洗漱,裕王静坐堂中整装待发,心中慌乱不已,就连呼吸都开始不匀。
寅时三刻到了,裕王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幽怨地看着东方。裕王握紧拳头,指尖嵌入手掌心中,他痛苦地问自己,自己会成为千古罪人吗?
没多会儿,一队人举着火把朝着裕王所居住的西厢来了。
院们被推开,墨樱内卫蜂拥而至,团团围住了西厢。
正清道长走进院来,他身后紧跟着项子虚,还有张欢。
裕王静静地望着正清道长,他此事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
正清道长面容中带着一丝微笑,走向裕王,裕王心乱如麻,止不住地发抖。
“外头怎么样了?”裕王忍不住问道。
“寅时三刻,俨兮和旷兮领着人攻城,不过多会儿,我们的人就能占领金陵城。”正清道长得意地说。
“我的人呢?”
“樱花内卫现在围住了府衙,消息传不进去也就没人有能耐调来大军。”
裕王将目光投向项子虚身后的张欢,张欢看着裕王微微一笑……
寅时二刻。
俨兮和旷兮手持长剑,墨樱旧部准备好了云梯,个个面色严峻。
俨兮转过身对身后密密麻麻地人说:“兄弟们,我们的好日子就在前面,我们不会在受苦受难。传令下去,最先攻入金陵城的小队,队长封万户侯,其余人封千户……”
动员完后头的众人,俨兮转过身面对不远处的金陵城,目光灼灼。
“我们攻下城,你的人立即去声援恩师,封锁城中要道。”
“知道了。”旷兮侧目望着俨兮坚毅的面庞。
“等这件事成了,你知道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旷兮说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蛔虫怎么能知道呢?”
俨兮笑了,侧过头望着旷兮的侧颜:“我娶你,我们不再是罪人之后,我们的孩子就能光明正大地活在世上,他们可以上私塾,可以考秀才举人,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说多好……”
旷兮眼泪落了下来:“所以,你的活下来,要不我和谁生孩子去?”
俨兮用左手握住旷兮握剑的右手,柔声说:“你也是。”
说完,二人望着前方,静静等待着出击。
寅时三刻,等攻城的队伍集结城下,正要进攻时,城楼上亮起的火光。
俨兮一怔:“怎么回事?”
旷兮看着城门打开了,她笑了笑:“看来裕王和林楠的人抢头功了,城里现在是他们的了。”
俨兮失落,却欣慰地:“这下子,那个万户侯是林楠的了……不过也好,金陵城的百姓免了这一场战事。”
旷兮收起剑,牵着俨兮的手。
“你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俨兮点头:“当然。”随机他也还剑入鞘。
城门大开,俨兮领着人马进城来,只见林楠率领樱花内卫在城中等待着他们了。
“林将军!”俨兮问候说。
林楠问道:“王将军,我得了命令开城接你们,这……人都到齐了吗?”
“都在这儿了,想不到您能弃暗投明,免去了一场硬仗。我一定会去上头给您请功,封你为万户侯。”
林楠笑笑:“这可不敢当,弃暗投明嘛……”
说着林楠张开双臂拥抱俨兮,俨兮也张开双臂,准备接受。却不想,突然之间,林楠衣袖中藏着一柄匕首,捅进了俨兮腹中。
一阵剧痛席卷而来,俨兮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愣住了。林楠单手紧抱俨兮,鲜血流出。
“你……有诈……”俨兮说道。
此时林楠的眼神聚在俨兮率领队伍的最末的几个人进了城。
城门一关,林楠松开手,旷兮之见俨兮倒在地上。她冲上前去扶起俨兮,这转折太快,她一时难以承受。
俨兮嘴角流着血,拼劲最后一口气说道:“去找若冲,救恩师。”
旷兮抱着俨兮,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她嘶喊地声音惊住了众人,墨樱内卫才知此事有诈,拔出剑来,想要反抗逃离,可前面有樱花内卫的堵截,后面城门紧闭,欲向两侧散开,却被躲在暗处的官军围住。
城楼上的官军手持武器对准城楼下的反军。
林楠大喊一声:“这些人都是倭寇,一个不留!”
“你个无耻之徒!老娘和你拼了!”
旷兮拔出剑来要上前去与林楠拼命,只见奄奄一息的俨兮拉着她的衣摆,满含热泪的望着她。旷兮想起俨兮说的要去找若冲救正清道长,她却只能回头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俨兮,与他诀别。
林楠知道旷兮的职务在这群人中仅此与俨兮,就算是旷兮不与他拼命,他也不会放过她。旷兮与他拼了两个回合,退到人群中,旷兮对一旁的自己人说:“拖住林楠,我去救老主人!”
几人连忙上前围攻林楠,旷兮夺过自己杀死的官军手中的刀,一手持刀,一手持剑,凭着高强的武艺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突然后面一声火药爆裂的巨响,旷兮回头看了一样,火光冲天。
旷兮眼泪落下,却只能头也不回往前跑去。
火光闪闪,伴随着喊杀声,传入项子虚的府邸中。
正清道长听着声音感觉异样:“怎么还用上火药了?不应该呀……”
裕王听到着爆裂声音才松了口气,拄着拐杖走到正清道长和项子虚跟前,说道:“这是林楠在绞杀倭寇的声音。”
“倭寇?!”项子虚疑惑。
裕王侧目看着正清道长,说:“你们的人,就是倭寇!”
正清道长一怔:“你?你背叛我?”
裕王转头看向张欢:“可以动手了!”
说完,张欢大喊一声,安插在墨樱内卫中的樱花内卫摘去面罩,将正清道长身旁的樱花一个不留全部干掉。
此时,裕王将自己挂在腰间的佩剑拔出,放在石桌上。
裕王凝望着正清道长:“你们大势已去,不要再牵连无辜了,我们还是让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有些人还要活下去给一条活路吧……我给你体面,你不要逼我帮你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