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若冲不在祺王府时。
祺王站在窗前注视着宫来来送法器与药石的太监们。
“司空玄怎么把这不争观的差事交给我们了?”木子左皱着眉问道。
祺王不言语,目光反恐。
魏大宝放开手中近几日离开过王府的人的记录,以及外出的目的。魏大宝指着册上文术的名字说道:“其他人的都出去的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只是文妃娘娘今天用过早饭便出去过……她去了裕王府,之后去了宫里见皇后,陪皇后用过午膳。回来之后王爷也是知道了,她说皇后娘娘要见鱼妃。”
祺王神色有些感伤,叹了口气:“不要惊动文术,让溶月睇紧她。”
魏大宝问:“王爷怀疑文术和裕王?”
“你说文术会不会和若冲是一伙的,文术是父皇留下的后手?”
魏大宝摇头:“奴才不敢断定,没证据。”
祺王喃喃念道:“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木子左,你负责出府的人,这些个‘忠士’只要你有证据,本王一个不留。木子右,你帮本王把这府里的香草除了。”
木子右当即便问:“那鱼妃娘娘除不除?”
祺王犹疑了一会:“暂时不能,不清楚她究竟为何人效力,再说,她还要炼丹呢。她炼丹的时候,让连翘在旁边盯着,将她炼丹的方子偷出来,送去太医院让李太医和孙太医一起看有没有不妥当。若是她要加害父皇栽赃本王,本王绑了她送东皇宫去。”
木子右答:“是。”
张欢穿着内卫的衣裳,完成了今日李麟交给他的差事回到家中。
张欢走到家门前,之间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他的儿子由一个身形高手的抱着从家中出来,张欢一怔,冲上前去。
“你们是什么人?”
张欢的儿子若谷看见他,喊了一声:“爹!”
瘦高的人便是俨兮,他转头打量了张欢,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张先生,我家主人说他想这个小徒弟,想带着这孩子去陪陪他。”
“徒弟?”张欢转念一想,“正清道长?”
俨兮微微点头,道:“他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张欢瞥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城门都关了,你们出得去?”
俨兮展开手掌,宽大的手掌中躺着一块儿墨樱内卫的腰牌,张欢一怔。
张欢打量了眼前的俨兮,看出他衣袍之下藏着凶器。再有余光瞥了一眼驾车的马夫,他用斗笠挡住脸,即便是穿着冬装,依旧看得出他的虎背蜂腰,这身板与张欢相差无几。
张欢琢磨着,若是此时反抗,自己能不能报名并不可知,自己的妻儿必然会成刀下鬼,于是,张欢识相地点头笑道:“先生,等我换了衣裳就和你们一块去。”
说完张欢进了家门,嘱咐自己的妻子今夜关好门窗,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不要说话。若是明早不见自己回来就躲起来,不要来找他和儿子。
京郊,层层把守的山水庄园。
正清道长在书房中整理书籍,两名手下走进他,低声道:“人到了。”
正清道长镇定自若地,拍拍自己放在桌上的书本道:“让那个孩子进来。”
手下遵命道:“是!”
若谷刚被请进书房,两个手下就开始给张欢搜身。
“张先生勿怪,这只是例行公事。”俨兮说。
张欢张着双臂,分外从容地说道:“这样的事以前都是动手的,今儿终于能享受一次了。”
俨兮笑道:“张先生,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可以一起喝酒那种。”
张欢坦然一笑:“好!”
正清道长的书房里,若谷上前给正清道长磕头行礼。
正清道长将若谷叫到跟前,指着说上的书道:“本来说让你去不争观拜师的,可眼下出了变故,不能够了。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把这些书给你,你现在拿回去好好学,要是你十四岁为师还活着,你就来不争观。要是为师不在了,你就按着书里夹着的书单去找书来看。”
若谷问:“师父不是要交我武功吗?”
“这些跟着谁都能学,再普通招式,你练好了也是不得了的。”
“可是我想去不争观学。”
正清道长摇头道:“这个看老天爷要不要收我的命了……对了,你要孝敬你爹,别看他没读过书,可他经历得多,遇到事多问他,以后读书多了,也不能用书上的道理顶撞他,书上的道理用来做事不一定能成。”
“知道。”
随后,正清道长让若谷在房中,他出去见了张欢。
张欢一见正清道长立即行礼叩首道:“不知道长便是墨樱头领,多有怠慢,请大人惩罚。”
正清道长让他起身来,道:“不知者不怪,当时也不能将身份告知你。现在,我有意见顶大的麻烦,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您是犬子的恩人,是我全家的恩人,张欢自然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正清道长笑了,邀请张欢到正堂入座,只见一桌丰盛的菜品。屏风之后,旷兮坐在后面,她将手放在面前的古筝上,准备弹奏。
“张先生刚从宫里出来,想必还没吃晚饭吧,就坐下来陪贫道吃点。”
张欢战战兢兢地坐下,不敢动筷子,正清道长扭头:“张先生喜欢听《将军令》。”
话音刚落,屏风之后传出乐音。
张欢报以一笑:“道长连这都知道。”
“我了解裕王手下所有的人的喜好,虽然他不了解我的人。”正清道长含笑,亲自给张欢斟酒。
张欢双手接过酒杯,端在手中,自己平日喜欢乐声,如今传入耳中只觉得是催命声。
“不瞒你说,皇帝把炼丹的事交给了若冲,今年没有给我派任务,没给我们发薪俸。这就是要踢开我们了。而皇帝想除掉我一定会用裕王的樱花内卫。”
“是……”
正清道长举杯,敬张欢一杯,而后说道:“若冲也帮过你的。我们现在要躲,自顾不暇没办法照顾她,照顾她这件事还得求您帮忙了。”
“那是自然,她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是个大善人。”
“那就好,一切还劳烦你了。”
“都是应该的。”张欢道。
“我想托你帮忙的就这个,不伤天害理,都是救人的事。这些事做到,你就不欠我的了。”说着,正清道长打开桌上的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三十两白银,已经一张药单子。
张欢推辞。
正清道长,将银子推向他:“我知道内卫的规矩,给你太多会给你带来麻烦。三十两银子确实不多,可若谷这孩子的病要接着治,他要去私塾,你也得给他选个好先生,这些钱就收下吧。我不想亏待这孩子,他可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