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祺王来到文术的住处。还未进屋,便看见溶月守在外面,他走过去问了文术可有用过晚膳,溶月将文术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祺王,听见文术心中有懊恼会心一笑,便不再问下去。扭头让魏大宝赏赐些衣裳布料给木子右去。
祺王自己便掀起门帘,这屋里比若冲房里暖和多了,自己揭开披风,脱下狐毛大衣,交给溶月后。直径走向文术卧房,看见文术斜躺在软塌上,一手里捏着一本书,一手杵着脑袋在打瞌睡。
屋里的炭炉正旺,暖得让祺王闷热不适。他走向窗口,推开一条缝透气,可这微小的声响惊动了文术,她微微睁眼,迷离之际娇媚可人,缓过神来。她忙挣起身来,行礼问安。
祺王见她醒来,说道:“是本王吵着你了?还是风吹进来觉得冷?”
文术莞尔一笑,低眉含笑道:“臣妾睡眠一向很浅。”
文术手中握着一卷《老庄》,祺王指着书问:“本王可以看一看吗?”
祺王捧着《老庄》现在只将她当作病人,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些:“你这样可不行,听溶月说你今日没有用晚膳?”
“没胃口。”文术浅说。
“还在怨恨本王罚了你的丫鬟吗?”祺王不以为然地说着,随意地翻弄这手中的书,而文术却心神不安。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身边的人一下子都走了,不免伤心难过,这才没有胃口。”文术毕恭毕敬。
祺王扶的手,让文术坐下,自己首次与她面对面,相隔几尺,言语虽然亲切温柔,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距她千里之外。
“昨夜本王喝多了,你伺候本王一夜,辛苦你了,今天过来陪你,还有……”祺王哑然一笑,文术心知肚明。
文术神情冷漠,凑近他为他更衣。祺王也一愣一愣地,此时,魏大宝闯进来。与祺王隔着屏风。
“主子,龚大人来了。”
祺王微怒,骂道:“这么晚了,本王要歇了,叫他明天再来吧。”
魏大宝继续:“王爷,龚大人的事,怕是拖不得……”
祺王送一口气,望着跟前娇羞紧张的文术:“本王那就走了,你先睡,本王待会儿再过来。”
“还有一事……听说王妃今日激怒了王爷,她去求王爷是臣妾托她去的,有罪是臣妾罪,请王爷不要迁怒王妃。”
“你有这份心就好。”祺王牵起文术的手,握紧她的胳膊。
文术将祺王的衣裳又给穿好,送他离开。
院外,祺王走远了,到了无人之处。
“你要再来晚一点儿,本王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祺王脸上渐渐绽放劫后余生的笑。
魏大宝不解:“文娘娘那样的美人儿,怎么王爷偏偏没心思?”
祺王只说道:“想来文术那样的大家闺秀,也不会把这种事给她娘家人说。”
“她现在一举一动王爷都能知道,她不会说。”
“那就好,刚才本王给她号脉,脉象虚浮,她只要这么一直病怏怏的,宫里就算催要皇子也不干本王的事。就让她这么一直病着吧,病着对谁都好,病死也无妨。”
“既然王爷不想看见她,何必和她做戏?”
“还不是做给父皇母后看的,做给赵家看的。”
“说起这个,王爷……龚大人对您没打招呼就娶文小姐一件事,很气愤。正妃那个也就罢了,可文小姐和赵家是实实在在的亲戚,王爷不担心他对你起猜忌吗?”
祺王笑道:“龚光杰自己就不和赵家的人接触吗?暗地里送着秋波呢,上树莫上尖儿,龚光杰也不知道最后太子和本王谁能做皇帝,站在我这边做事,而太子那边,他也留着后路呢。就不能搞清一色,不能让人觉得本王做了皇帝之后他们会遭殃,娶文术福祸相伴,和赵家现在捐弃前嫌……”
魏大宝叹息一声:“算来算去有意思吗?”
“老子有句话,叫‘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魏大宝摇头:“听不懂。”
祺王想了想,坏笑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懂了吗?”
魏大宝点头又问:“这话奴才明白,只是不知谁是上梁?”
祺王无奈地乜他一眼,拂袖而去。在藏书楼看了很久的书,听溶月来说文术已经睡下,才回文术房中歇息。
文术这一夜睡得很沉,醒来只见祺王躺在自己身旁脸色煞白。她蹑手蹑脚地转过身,背对着祺王,思索着他何时来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祺王起身之后,她伺候着祺王更衣用过早粥,便问起溶月,说祺王来了怎么也不叫醒她。溶月称文术昨夜睡得沉,她没叫醒,加上祺王说既然文术已经歇下,便不好再喊醒她,便在文术身旁睡下。
“这就怪了,平日里我经常失眠多梦,怎么昨晚睡得那样好?”文术疑惑地问。
溶月笑答:“王妃娘娘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昨夜将主子的药停了,主子便睡得沉了,或许主子这失眠的毛病是药在作怪。”
文术笑了笑,不再多问。
午膳之前文术去了若冲屋里,此时的若冲道髻高耸,一身青色道袍在闭拢室内阅读经卷。听鱼莲来报,若冲忙放下经卷,出来迎接。文术见若冲着打扮捂嘴笑道:“你这又要出去了?”
“平时在屋里就是这个样,要出屋才改做别的打扮。”
文术叹了声:“要是王爷来了,你也这么样子见他?不成体统。”
若冲莞尔一笑,道:“这个以后再说,只是不知道姐姐的兰心还在吗?”
文术摇头。
若冲颌首:“是我没办好,对不住姐姐了。”
文术拉起若冲的手来:“昨儿就想来看你,听送兰心走的那个王爷身边的女婢说,王爷说你的不是了,这样一来,姐姐才是真的对不住你了。”
若冲不以为然地:“没事,姐姐不必挂在心上。王爷一直都是这么与我说话的,我早就适应了。”
“那你怎么不哄哄他?你生得这么美,又这样聪明乖巧招人喜欢,怎么就不受宠呢?你多去他眼前伺候着,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你们也就能和睦了。”
若冲听着文术给她讲道理,若冲不耐烦拿起小刀切起水果来,等文术说完,若冲将切好水果塞到文术口中。
“姐姐,这些道理我懂,只是这事强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