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在周围的雾气缓慢消散,篝火也只剩下点点火星。
秦安和刘铁柱静静的站在棺木面前,一层薄薄的红布盖在上面。
“你不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
平静的话语从秦安的口中说出。
刘铁柱的脸上闪过一丝沉默的神色,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然的转过身子走到一旁的铁柱前,然后依靠着铁柱坐下。
“我还能信任你吗?”
秦安双手握拳直接朝着棺木砸去,但是拳头却停在棺木的那一层红布之上。
深吸一口气,秦安转过身子,看向刘铁柱的目光依旧平静,但是这平静的目光中却多出一丝戒备。
“你觉得你应该相信我吗?”
刘铁柱的憨厚仿佛从昨夜的战斗中已经随风飘散,有的只有沉稳和睿智。
秦安苦笑一声,他从昨天晚上战斗一开始就时刻在问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憨厚少年自己还能不能在相信。
在他的心中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但是起灵人和红衣新娘的话语却让他的心中产生了芥蒂。
现在随时面对生死的秦安就像是一个惊弓之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撩拨他的内心。
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充满怀疑,这种怀疑并不是他的本意,但却是他思维的本能。
天边泛起一丝丝的雪白,呼啸的狂风从远处吹来,很快那一丝雪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泛黄的光芒。
漫天黄沙此刻就像是秦安纷乱的内心一样,秦安颓废的坐到一旁,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已经快要熄灭的点点火光。
“在这广袤无垠的西部,你从未听说过的故事太多了,在这里每一个武者都有着属于他自己的传奇。
这里和你们大城市不能比,这里的武者都是在于命运作斗争,他们比你们更加理解什么才是武道。
而在这西部的戈壁滩和沙漠中,那些生活在这里的武者,经历更加传奇。
他们近乎每一个人都有着一手保命的绝技,他们在这里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他们只相信自己。”
刘铁柱说着,缓慢的起身直接把自己的铁柱压在棺木上,然后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秦安深深的看了一眼棺木上的铁柱,然后在看看满天的黄沙,也起身坐进车中。
车中刘铁柱再一次开口说道。
“我是一个另类,一个我师父都认为我在这戈壁滩中活不过二十岁,更不要向着去改变自己的家乡。
从十四岁在这戈壁滩中流浪,我见过太多的厮杀和阴谋,曾经我也试着用自己的心去改变着这里,但是我最终放弃了。”
“为什么?”
秦安疑惑的问道。
他从刘铁柱的话语中听到深深的失落,但是却并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意思。
“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对于别人的生活我没有丝毫的资格去评价。
有些人生并不是自己的,有些选择也是无奈的,我们可以去给别人的人生提出建议,但是别人的人生依旧是别人的人生,有时候人生路只有一条选择。”
窗外黄沙呼啸,车中漆黑一片,但是在这漆黑中秦安能够感受到刘铁柱对于这么多年所见所闻的感叹。
“能给我说说他们两个的故事吗?”
心思逐渐平稳下来的秦安,也不再纠结刘铁柱对于自己的保留。
生活本就是这样,当你平静的下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给你说那么多的东西。
因为别人没有义务,就像昨天的刘铁柱和自己之间,刘铁柱没有有义务给自己说多余的东西。
自己心中所想那是自己的事情,刘铁柱所具有的义务就是自己给钱,他保护自己的生命而已。
自己应不应该去信任刘铁柱,这根本就没有信任,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很好奇吗?”
感觉到秦安情绪的情绪变化,刘铁柱再一次回到憨憨的状态,语气中也是充满憨笑。
“也不算是好奇,只是现在的这个样子,闲来无事聊聊吧了。”
回想着昨晚一战最后的场景,那株妖艳漂亮的曼珠沙华、那句想看你笑和那最后的一曲凤求凰。
“他们也算是这戈壁滩上的可怜人吧!”
刘铁柱叹息的说道,语气中对于两人没有丝毫的歧视很偏见,就像是再说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哦?”
秦安疑惑的转过头看着刘铁柱,他没有想到刘铁柱会给起灵人和红衣新娘这样的评价。
“在这戈壁滩上最注重两件事情,那就是红白之事,红事喜庆,白事悲伤。
很多年前一队新婚夫妇在成婚的当天,就在新娘的喜轿到新郎家门口的那一刻,新郎一家全家暴毙。
全村哀乐不敢上门,抬喜轿的乐队也是瞬间消散。
那一日新郎脱下喜袍穿上丧服,一曲起灵乐从新郎家中缓慢响起。
新娘静坐喜轿之中,足足等了三天,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整个村子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谁也没有人出来帮助新郎一下,也没有人出来帮助新娘一下。
三天的时间,新郎穿着白色的丧服静静的在一家人的坟墓前跪了三天。
第三天新娘自己走下喜轿,自己拿起锁啦吹着凤求凰走进那座已经空旷三天的院子。
此后三年的时候,三年中山村中不断的有人死亡,新娘背上灾星之名。
新郎只是默默的把这三年中死去的人一一送进自己所在的那片坟墓。”
“很离奇!”
故事听到这一段,秦安唯一能够从故事中感受到的就是离奇。
“一场瘟疫而已,对所有死的人都是因为一场瘟疫。
但就是这一场瘟疫,让一对新娘背上灾星之名,让新郎对于新娘充满怨恨。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整个小山村中的人都死完了,只剩下新郎和新娘两人。
一个路过小山村的高人才说出真相,并给两人留下一套功法,自此以后在这戈壁滩上就有了起灵人和红衣新娘的名号。
一直以为他们心中对于彼此都是怨恨,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心中却是那么的爱着彼此。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命运,就像那位高人给他们留下的功法名字一样曼珠沙华。”
说完故事刘铁柱沉默了下来,只是目光看着窗外已经变得稀薄的黄沙。
“很凄凉,但却只是这黄沙下面的一个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