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德珠涨红了脸,高高的举起了本子,然后摔了下本子说:
“纪良,你的脸皮还真厚。告诉你,我就是为这个本子来的!”
纪良上去夺本子,脸部表情,明显有些不屑:
“怎么?就为了这个本子,还饱饱的吃了顿鸡,又喝足了酒。还不够本儿?”
薛德珠高喊了一声:
“不够!”
纪良用诧异的眼神看了薛德珠好久,说:
“喝多了吧?干嘛呀?眼睛都红了,至于吗?”
薛德珠双手叉腰,义正言辞的说:
“纪良,我忍了你这么多年。这一次,我要揭发你,决不再包庇你!”
纪良听了,开始想笑,但又很快收敛的笑容,歪着头,皱着眉问:
“什么什么什么?你要揭发我?这词儿,是不是有点过时了?”
薛德珠见纪良凑过来一张脸,他猛的一推,把纪良推出个仰八叉。
纪良坐在了地上,见薛德珠一脸的认真,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他爬起来,拍了拍两手的灰,脸色有些阴沉:
“德珠,你都把我弄蒙圈了。咱疯也要疯的有点限度啊!”
薛德珠指着纪良的鼻子说:
“你今天必须过我这一关,如果再像从前那样,嘻皮笑脸,一屁两个谎,一点实话都没有。我话都不跟你说了,直接把这个笔记本子交上去。判你刑,你就再也不蒙圈了!”
纪良眯着眼,歪着头,仔细听着薛德珠的话,还是有些疑惑:
“什么笔记本,哪跟哪呀?”
薛德珠几步走到桌前,把刚刚掏出来的那个小本子,又一次抓在了手里,大踏着步要往门外走,不想再跟纪良说一句话。
纪良好似一直没有听明白薛德珠说什么,就在刚才薛德珠抓起小本子的那一瞬间,纪良明白薛德珠指的笔记本就是这个本子了。
“等一下!”
纪良喊住了薛德珠,说:
“你要揭发我,判我刑,我都认。但只要求我再说一句话。”
薛德珠头也没回的说:
“我不再想听你的任何花言巧语!”
纪良见薛德珠如此坚决,竟然“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更加激怒了薛德珠,薛德珠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走出宿舍的走廊,来到门边,见纪良已端坐在大门边的石块上。
薛德珠一愣,转念明白,纪良是跳了二楼的窗户,所以比自己提前到了大门口。
薛德珠准备躲开纪良正挡着的那条路,往另一个方向的小道走去。
就听纪良在后面说:
“我不解释,但是,我现在手上这个本子里,有你要的内容会更多。你要揭发,就来个全部揭发,就那一个本子算什么?”
薛德珠一听,猛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伸出手说:
“纪良,你有种,真的都给我。”
纪良把手里的一个厚本子交给了薛德珠,薛德珠看着那个本子似曾相识,但没有深想,就接了过来。
本来还想拿了这个本子就走,但想到纪良给自己本子时的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意,他不放心了。
薛德珠打开了刚拿到的这个旧本子,看着看着,他慢慢的放缓了自己的步伐......
纪良跟了上来,薛德珠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耍我......”
纪良笑了:
“是你胡思乱想,可怨不得我耍你!走吧,继续再喝点啤酒,我再跟你讲段爱情故事。”
原来,纪良抽屉里的那本线装的手抄本小说,就是根据这些叛逃飞行员的真实故事改编的。
写了他们如何由开始没有肃清国民党的余毒,开始了叛逃,再到后来,远离祖国后,才真正的了解祖国的原貌,最后,成为了我们安插在国民党内部的地下党。
写的还真实有趣。
薛德珠再一次坐回了纪良的宿舍,两个人端着酒杯,想到刚才的一幕,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纪良说:
“这部小说,将来我要拍成好看的电影。相信我吗?”
薛德珠摇了摇头说:
“到了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纪良举起酒杯说:
“那就喝酒!不会再提这件事了,保证让你别太尴尬。但我有个要求!”
薛德珠边扭开收音机,边点头说:
“这辈子,我跟你赌,就没赢过!好吧,什么要求?”
纪良往门外的方向走,回头指着薛德珠说:
“我去走个肾!回来了,你必须把收音机给我关了,然后认真的听我讲自己的故事!”
纪良走了出去。
薛德珠有些迷糊,趴在桌上半睡半醒,收音机里,播音员的声音,字正腔圆。
“......走一路讲一路,播撒思想解放的火种。东北,在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历史上来说,是福地。解放战争还没有开始,中共中央、***就作出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决策,决定抢占东北。
新中国成立后,东北成为重工业基地,为国家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去年九月,***同志来到了东北。
这一天,他出访朝鲜回国没有直接返京,而是在东北三省停留了大约一个星期。
这是他在出访之前就决定了的事情。
东北三省,哲里木盟、兴安盟(现通辽市,兴安盟)为吉林管辖。
吉林省做到了东临朝鲜,西邻蒙古:全省地理条件非常好:
有长白山,松辽平原,盐碱地,大兴安岭南麓,科尔沁草原,沙漠......”
纪良走了进来,见薛德珠趴在桌子上,上前拍了他一把:
“睡着了?还是喝多了?”
他找了杯水,几口小喝肚子里了。
然后,坐在床边,关掉了收音机,指着薛德珠的背影说:
“德珠,我刚才出去一宽绰,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你说我最近吧,经常想起一个人来,你猜猜,他是谁?”
他见薛德珠并没有一点反应,便走上前去,趴下身子,从侧面看了看薛德珠的脸。
这一看,纪良乐了。
他看见薛德珠的鼻涕和眼泪一大把,都流在了桌子上。
原来,薛德珠在这里暗暗的哭泣。
“德珠,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扒了皮,都识得你的瓤子。还是第一次见你耍酒疯!”
说完,纪良去了盥洗室,他端了盆温水,从走廊回来的时候,还走错了房间。
当他踉踉跄跄回到宿舍的时候,见薛德珠不见了踪影。
“德珠!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