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滚动,约瑟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这才发觉有点口干舌躁。
仰头将手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而下,似火烧般,不但没烧醒他躁动的心,反而在心头上加了把火。
熏的他的双眼都有些发烫,有种伸出手臂,将这只小精灵拥入怀中,再不放开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起,约瑟吓了一大跳。
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他从未对异性有过任何渴望。女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对他而言,有志同道合的好友,有极限运动就够了。
更何况,既然他注定无法给珀涅罗珀之外的任何女人承诺,又何必去招惹人家?
可这两个月来,楼下的那个身影,像刻在他的脑海中一样,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就连梦中也不例外,让他有些烦恼。
烦恼之余,又奇异的有些激动和甜蜜,像是人生突然多了几道色彩一样,变的更加绚烂。
“媛媛……”约瑟轻声呢喃,望着楼下越来越清晰的身形,眸色越来越温柔。扶着阳台栏杆的双手,也下意识的越攥越紧。
庞媛媛的手,也越攥越紧。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阳台上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形。
火红的晚霞和金色的夕阳,为约瑟渡了层金红色的光。让他那鬼斧天工般的深刻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如俯瞰苍生的神祗。
庞媛媛的心头像有只小鹿在乱撞,道不尽的慌乱和紧张。不由想起昨晚与斯蒂拂尼通话。
斯蒂拂尼是与她同批加入浦和洋的同事,有美国,西班牙和歌伦比亚三国混血,长相精致绝伦,心性坦荡大方。是她离开学院后,唯一保持联系的女同事。也是她在浦和洋,除了露西以外,唯一的女朋友。
“你说他是不解风情?还是心里没我?”斯蒂拂尼一脸幽怨的吐槽。
斯蒂拂尼口中的他,指的是亚里克斯。
自情人节那天起,庞媛媛就注意到斯蒂拂尼对亚里克斯的不同。可惜是剃头挑子一头,亚里克斯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好在斯蒂拂尼并不气馁,苦追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两个月前,也就是约瑟带她去雪山渡假的那个周未,将亚里克斯拿下。两人开始正式交往。
不过这份交往,在庞媛媛看来,有点虐恋情深的味道。被虐的,情深的,都是斯蒂拂尼一人罢了。
“我明示暗示了几次,想与他共渡周未。他倒好,跑去与朋友打了一个周未的高尔夫球!直到现在都没给我打一个电话,憋屈死我了!”
“别难过了,我姐姐说了,男人的心理成熟期比较晚。爱玩很正常。”
其实庞媛媛最想说的是,看情形,亚里克斯对这份感情的投入显然不够深。可她不想伤斯蒂拂尼的心。于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方才憋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任何理智尚存的人,都能听出这理由的牵强。不管多爱玩的人,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尤其在交往最初的蜜月期,会恨不得天天跟她粘在一起。
可惜斯蒂拂尼这个处于恋爱中的女人,显然毫无理智可言。庞媛媛的话,成功的安抚了她忐忑不已的心。
甜甜一笑,斯蒂拂尼喜滋滋的说道,“对哟。男人的确晚熟。我已经问过了,跟他一起打球的都是男的,所以他还是喜欢我的,只是更喜欢玩儿罢了。”
庞媛媛的嘴角抽了抽。
又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人。
“你喜欢亚里克斯什么?”庞媛媛不解道。
她想不明白,亚里克斯有那么迷人吗?这人俊归俊,却太完美了。举止永远进退有度,笑容永远谦和有礼,像拿尺子丈量过一样,完美的不真实。哪像约瑟,热情时似火,张扬时恣意,生动而鲜活。
凭斯蒂拂尼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来?何必要倒追?还追的这么辛苦?
“喜欢他的一切!”斯蒂拂尼说的斩钉截铁,“喜欢他的笑,他的味道。就连他皱眉的模样,都万分性感。见到他时就开心,不见他时会失落。天天患得患失,备受煎熬,却似上天般甜蜜。唉呀,我也说不清,总之,等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
斯蒂拂尼仍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庞媛媛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反复咀嚼“见到开心,不见失落”那句话。
这八个字,贴切的形容了她近日来对约瑟的情感。
莫非她喜欢上约瑟了?
庞媛媛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她居然喜欢上约瑟了!
怪不得她最近与约瑟相处时,总觉着有些怪异,原来是她对约瑟的感情变了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可能是从初见起。莫非是后来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可她发誓两个月前被亚瑟他们陷害入狱时,她对约瑟的感情,仍是单纯的朋友。
难道是因为缆车事件?
是了!自那次生死与共之后,每每与约瑟四目相对,她都会紧张的手足无措,羞的全身发烫。难怪人们常说女人都有英雄情结。救命之恩,患难与共,的确很容易成为感情的催化剂。
她可真够迟钝的。若不是斯蒂拂尼出言提醒,她不知还要懵懂多久!
或许因为在她心里,早就为约瑟定了位,下意识的将他当成好友,室友加同事,一时之间很难扭转。
当初对甄阳不也一样?一直将他当成同班同学和朋友,对他的追求可有可无。等她意识到自己也有点喜欢上他时,已经太晚了。
不过如今回头看,那份喜欢,友谊远多于男女情谊。那个时候的她,年纪实在太小,情窦未开。与现在对约瑟的感情截然不同。
对约瑟的感情,满含少女的羞涩和忐忑,浓烈而炙热。带着无尽的向往,和相守的渴望。
让她想与他一起拼搏,一起创业,一起分享人生的酸甜苦辣。
可一想到脑中那颗无法切除的脑瘤,庞媛媛满腔的热情,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喜欢又有什么用?她早在八年前,就失去了与人相爱相守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