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然。
众人一瞬间身体均是一抖。
他们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侏儒滚落在地,然后又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看向门匾。
众人望去。
一只猫。
灰黑色的皮毛,打理的很柔顺。
一双眸子正在紧紧盯着侏儒看着。
猫的前腿上已经显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侏儒看定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随即便更是火冒三丈。
想自己堂堂一方江湖前辈级数的人物,居然被一只猫吓破了胆子。
侏儒目光如同喷火。
而那灰白色的猫,好似能看得懂侏儒眼中代表的意思。
它龇牙咧嘴,它冲着侏儒一声叫唤之后,便迅捷的一个转身,摇了摇尾巴,走入黑暗。
侏儒眼睁睁的看着消失不见的猫,嘴中喟然一叹,带着有些遗憾的表情看向孙老头,而孙老头又转头看向了莫遥。
莫逍的嘴脸带笑,此刻看上去,居然这笑容有些像莫逍。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随即,孙老头走下马车,一伸手居然从马车中抽出了一块将近两米的木板。
莫遥赫然已经躺在其上。
这块木板是专门为莫遥所准备的东西。
酒馆很明亮。
在这“繁昌集”之中很突兀。
侏儒在前,孙老头单手撑着躺在木板上的莫遥随后,最后是何琴琴。
他们陆续踏入了这间专门为他们所亮灯的酒馆。
可是当他们踏入这其中之时,这百年老店中的情况,似乎要比在外面看着还要糟糕。
店中很安静。
但是店中却有人。
古月白。
他就说一个人坐在一张掉了角的方桌上。
他的面前有酒。
一坛封泥还没有拍落下的好酒。
从那酒坛之上,就可以看得出是好酒。
何琴琴面色很不自在。
但是,孙老头与侏儒好巧不巧的就偏偏走到了古月白所坐着的桌子面前。
同时,木板上的莫遥也被放在了地上。
寂静,寂静的气氛又陡然升起。
谁都没有开口。
而莫遥却是苦笑一声。
想要挣扎的爬起。
他很费力,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胸口位置有那么一道长长的刀疤,或者说,换做任何一个人,他的肚子几乎被切割开后,他都不会太容易的坐起。
所以,何琴琴动了。
何琴琴快走了两步,走到莫遥身前,伸出手慢慢的扶着莫遥。将他扶坐在古月白的对面。
这时,本就是低沉的古月白居然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容很玩味,他的眼神盯着何琴琴。
他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何琴琴脸色一红,随即说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古月白嘴角玩味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他更加揶揄的说道:“那在我面前呢?”
何琴琴红着的脸变成了白色,然后看了一眼身旁莫遥一成不变的笑容,这才恢复了原来的颜色道:“你我早就各分彼此了。”
这话说完,古月白也没有太过纠结,他只是将头转向了莫遥。
对着莫遥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坛,说道:“好酒。”
“的确是好酒。”莫遥不可否认的回答。他想要点头,可是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龇牙咧嘴了一番之后,他才苦笑着看向了古月白。
而古月白一副没有看到的模样,继续说道:“你有喜事。”
“你看我如今这副模样,如何称得上是喜事?”莫遥自嘲一声道。
古月白这时才仿佛发现了莫遥的异样,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莫遥好久,才继续说道:“劫后余生,是福非祸。”
莫遥一愣,随即些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代表着他有笑过。
然后说道:“哦?那不知福从何来?喜事又在何方?”
古月白神色诡异,看上去似痛苦,又似洒脱,其中还惨杂着丝丝狠意。
他瞟了一眼何琴琴后,嘟起嘴,向着何琴琴方向呶了呶。
莫遥艰难的回头,看到了现在脸色淡然的何琴琴后,这一次,他张开了最,露出了牙,无声的笑了起来。
古月白又指了指酒坛,看向莫遥。
莫遥开口道:“好酒!”
随后,古月白轻轻一掌拍下。
酒坛上的封泥应声掉落。
红艳艳的酒坛盖子下用红艳艳的绸缎掖着口子。
“啵…”的一声。
酒坛盖被古月白拔起。
顿时,整个酒馆中酒香四溢,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古月白又看向了莫遥。
而莫遥这一次忍着剧痛,店了点头回答道:“好酒。”
古月白嘴角莞尔一笑。开口道:“劫后余生,值得一贺。”
说罢,居然凭空拿出了两个酒碗。
虽然上面充满了尘土泥垢。
但是古月白毫不在乎的将酒坛中的就汩汩倒入两只碗中。
待两只酒碗斟满,古月白向前一推,说道:“某家敬你二人。”
寂静。
又是寂静。
哪怕是刚才酒坛打开的一瞬间,孙老头与侏儒舔舐嘴唇时也是一动不动,但是,此刻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莫遥。
而何琴琴眼神中则是恼怒。
她怒视古月白。
但是,古月白却一瞬不瞬的盯着莫遥。
这时,何琴琴毫不犹豫,伸手就将桌子上的酒碗抓在手中。
孙老头与侏儒眼神中有些失望。
而那少女眼神中则有些若有所思。
然而,古月白没有任何动作。
莫遥却动了。
何琴琴抓着酒碗的手还没来的急拿起,她的手腕处就被莫稳稳的抓住。
何琴琴转头看向莫遥。
她能感受的到莫遥现在抓她的手臂是有多么的颤抖,那就代表着多么的痛苦。
莫遥没有看她。
而莫遥始终是看着古月白。
这时莫遥开口说道:“好。我替她喝了。”
莫遥的动作很慢。
他说完之后,才轻轻的接过何琴手中的酒碗。
何琴琴皱着眉头不愿松手,但是,莫遥的一双眼眸似乎有些不容置疑的坚定。
终于,莫遥接下了何琴琴手中的酒碗,而酒碗中,灰尘与泥土混合着美酒,早就一片混沌。
莫遥怔怔的看着古月白说道:“多谢赠酒。”
随之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莫遥将空碗放在一旁,举手拿起另外一只酒碗,同样向前一举,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孙老头眼睛中的失望化作了担心。莫遥身上的伤他最清楚。所以此刻他也最担心。
而侏儒也是眼眸冒光的盯着酒坛中的美酒。
那少女,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同时也有着一丝愧疚。最后则是充满着担忧。
古月白双手一拍,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不亏是九楼西的儿子。不亏是一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