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陶阿姨走到门口,她在那里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听,好像也没有听到什么。
然后向我和小梅使了一个眼色叫我们俩出去看看。
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陶阿姨就走出门外去了,小梅拉了一下我的衣裳,也跟了出去。
刚走出门来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慢慢的走去。前方有一座矮墙,那身影翻过矮墙,很快就消失了。
看到这种情况我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不过小梅比我更怕。
最镇定的还是陶阿姨,她事似乎知道对方的身份,站那里几秒钟以后,慢慢的跟了上去,然后我轻声的问她那个人是谁?他要去什么地方?
陶阿姨说:“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打算去天云阁。”
小梅问:“天云阁是什么地方?”
陶阿姨告诉我们俩那是一个寺庙。
很快我和小梅跟着陶阿姨来到了天云阁的旁边,一眼看去那就是一个很大的庙宇,但是这座庙宇又有数不清的小房间构成,这些小房间又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寺庙。
每个小寺庙的门是开着的,这样那些来祭拜的人就方便出入。
陶阿姨叫我和小梅注意隐蔽,她也是站在黑暗中观察起前方不远处的动向。
刚才我们要找的那个身影不见了,但是很快看到一个供台上坐着一位僧人。我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位僧人就是之前招待我们吃饭的觉远前辈。
看到这种情况,我就想不通了,他怎么会坐在那里呢?难道是想让后人来供奉他吗?然后我就问陶阿姨,他坐在那里干嘛?是不是疯了?
“他没有疯,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他是地公,这地方叫天云阁,也可以叫地公庙。只是他作为这里的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他时刻都承受着太多的心理压力。”
听陶阿姨所言,好像这位地公过的并不好。
我听谁说过地公以前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人。自己一个人住在幽静的地方整日修行。而且听说他是一个心怀黎民苍生,能够普渡众生的大神。
可是今天我突然看到所谓的地公出现在那里,我想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也许他是一个伪装的地公,这样做我觉得他是亵渎了神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地公,几分钟以后他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些金属链子滑动时发出的声音。
猛然间发现原来那些大金属链子是用来锁住这位地公的。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就更加奇怪了,全然不知这是要作甚。
我正想问陶阿姨这地公是怎么回事,不等我开口,那地公像疯了一样,在那里大声的吼了起来:“我为苍生为己任,不度亡灵誓不休。”
他的喊声在这静寂的夜里听起来挺慎人的,而且产生了阵阵回音。
地公在那里大喊之后可能喊累了,然后坐在地上,这时候嘴里轻声的说着话,我隐约能够听得清楚:“我为苍生,可是谁又会为我?若是我超度所有亡灵,有朝一日又有谁来给我超度呢?”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慢慢的变大,开始又像刚才那样大声的喊了起来。我想他这个时候大概就是神志不清,自己都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候我产生了一个想法,然后问陶阿姨可不可以过去帮他解脱痛苦啊!其实我觉得这个人并不坏,听他刚才说那么多好像他是为了别人才变成那个样子。
但是陶阿姨摇了摇头,叫我站在这里别动,别说是我,就是天王老子也帮不了的。如果现在冒然出去帮忙会有性命之忧。
陶阿姨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呢?
我们三个人站在暗处看着地公在那里乱喊乱叫,然后看他在那里张牙舞爪,口中大声的说着奇怪的话:“该死的恶魔,都给我滚开,你们休得无理,若是在与我作对,我让你们万劫不复,佛祖永远都会庇佑我等,我等才是真正的清修之人,不为他物所动。我为普渡众生,忍受苦难,终有一天修得正道,岂能与汝辈同流合污!”
听到这些话,我觉得这位地公真是挺可怜,我不知道他以前遇到过什么事,一个人会说出这种话,我想他是一个经历过大是大非之人。
但是恍惚间我自己似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现在这种状况就好比在一个黑暗无边的世界里,它好比是一盏明灯,好比是黑暗中一束微弱的光亮。而他的旁边有各种恶魔,各种吃人害人的三教九流之徒。
地公极尽毕生所能,想守住一股清流,但是此刻黑暗中的恶势力,显得凶恶无比,犹如泰山压顶排山倒海一样向他袭来。所以现在的形式看起来似乎就是地公想守住的清流,那心灵的明灯好像要被恶势力给淹没了。
结合心里的想法,又看着眼前的这种情况我不由说道:“这地公怎么啦?作为佛门子弟,说话有一出没一出的,平时他不是很受人尊敬受人拥戴吗?可是现在看起来竟如此狼狈。”
我思维正在走神,突然间又听到地公大声的喊了起来:“我终于想通了,要想普度众生,超度往灵,还是先把自己给度了。只有这样才是明智之举。”
此刻的他就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像一个深陷精神桎梏的人,突然间大彻大悟。所以这时候他才乱喊乱叫。
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痛苦呢?!而且说话的表情越来越愤怒。还在那里痛苦的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
一直过了好几分钟,这回地公彻底累了,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看来他没有力气吼了。
小梅看地公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问陶阿姨是不是死了?我也有些想不通,刚才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突然成这熊样了。
然而转眼间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很快我又听到地公在那里嘶哑着声音,愤怒地说起话来:“终于发现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尚,就算我是这里的主,就算我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地公,可是尘缘除不进,终于还是无法抵挡鬼怪们的诱惑。我好想先把自己给超度了,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算是明白这位地公为何一时兴奋,一时又愤怒的原因。
可是感觉这样一直看着他也没有多少意思,我就跟陶阿姨说要不先离开这里吧,这样看人家发疯也没有什么意味。
我的话刚刚说出口,陶阿姨突然上前几步,来到地公的前面说出了一句让我和小梅很意外的话:“怎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活着,我以为以你的性格,可能会……师兄我又来看你了。”
听到这句话我和小梅又相互看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陶阿姨的师兄就是眼前这位地公?
本来看样子要抓狂的师兄,突然间听到陶阿姨的话,立马变得呆呆的,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
当时我就想,地公突然之间听到那样的话,会不会又发起疯来?而且我不解的是,既然对方是陶阿姨的师兄,为何天黑之前他们两个形同陌路。
我看着一脸愤怒的地公,他的脸色慢慢的发生了变化,这回比刚才好了很多。但也没有表现出高兴,看起来倒显得平平静静。
“好多年没见了,其实我们之间也并没有多少同门之谊。你只是喜欢学一点道术,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道士。”
陶阿姨听了以后点了一下头,看她想说什么,可是不等她开口,她的师兄又说话了:“怎么多年都极少来看我,今天是什么原因啊?”
陶阿姨顿了顿:“我是很想来看看师兄的近况,可是总又俗务在身,再说师兄你也知道我已经成家了,不过这一点倒不是不来看师兄的理由,我是想啊,我要是三番五次的来打搅师兄你,就怕破坏你在这里修行。”
听到这里,地公冷冷地笑了起来,他说自己以前以为在这个地方,可以超度亡灵,然后修的正道,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消除心中的魔,承受不住各种鬼怪对自己的诱惑。以前的各种修为已经前功尽弃,说自己彻底的废了。
陶阿姨听了以后以后惆怅的样子,然后劝起她的师兄来,劝他心中有佛,潜心修行,终有一天会悟的正道。
听着陶阿姨说这样的话,我是感觉有一点想笑,我看了一眼小梅,她居然噗嗤得笑出声来,不过声音比较小。
地公对陶阿姨冷冷的说道:“你一介女流对这些东西不熟悉,更何况你也不是佛们门中人,好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都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你难道比我清楚?反而有些事情我想通了,以前觉得对的事情,感觉现在又是错的。其实死了以后更自由。做一个没心没肺的恶鬼更痛快!”
“师兄,你这样说作为师妹的我真的挺难过,以前我还以为你只是有些固执,心眼并不坏,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配我称你为师兄。”
话音刚落,对方又哄堂大笑,回音阵阵:“哼,你以为这样说就会让我有所改变吗?告诉你。要不是被束缚在这里,我定会到阳间大开杀戒,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