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主任宣布解散,我以为我逃过了一劫。
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他显然被我搞毛了,对我吼道。
“明天将你爸爸给我叫来。”
我说:“我有半年都没有看到我爸爸了。”
“那,喊你妈来。”
我说:“尊敬的刘主任,请你体谅一下人民教师的辛苦,我妈她跟您一样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老师,她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像您一样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我怕她没得空管我。”
刘主任一张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最后无奈的摆了摆手。
“得得得,放学之后,将操场从头到尾给我清扫一遍。”
我啪地一声站得笔直,朝刘主任敬了一个礼。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香香跟着也敬了一个礼。
“是的,保证完成任务。”
刘主任给我翻了一个白眼。
“我是说让白子然一个人扫操场,谁要帮她我会让她连续扫一个星期的操场。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还是老师的孩子,咋个教出来的。”
我回了刘主任一句。
“主任,我无组织无纪律跟我妈没得关系,我这是我爸的基因在作怪。”
主任好奇:“你爸是做什么的?”
我回答:“报告主任,我爸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主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两口子都为人民服务去了,还管不管自己家的娃儿啦?”
不管怎样,我该庆幸刘主任没有让我请家长。
我害怕谢老师和主任吵起来。
我妈一向奉行人格坚决不容侵犯的原则,哪怕是一个小狗都必须得有自尊心,更何况是一个人。
她最烦以排名来衡量人才的标准,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排名并不是衡量人才的唯一标准。
好多有成就的人在学生时期时常被人认为是一个差等生,但也不妨碍人家后来成为一个人才。
放学后,我和陈香香先去了食堂吃饭。
我多吃了二两饭,因为接下来我有体力活要干。
菜式还不错,有我喜欢吃的红烧肉。
食堂的大师傅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而定做的,他烧的红烧肉那简直不摆了。
方方正正,不大不小的个头,黄澄澄的,泛着油光水滑的外衣,好似二八姑娘一样,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好的东西总是特别珍惜,这红烧肉也一样,要留到最后吃。
我先吃了鱼香肉丝和回锅肉,正准备慢慢享用我最爱的红烧肉的时候。
乔大头坐到了我的对面,他直接将我盘子里的红烧肉给扫到了他的盘子里头,然后将他盘子里的番茄炒蛋给扒拉到我的盘子里头。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敢跟我抢食,我会要了他的命。
他波澜不惊,在我冒火的眼光中,吃着我最爱的红烧肉。
“乔大头,你,你……”
我旁边的陈香香同样张大了嘴,愣了。
乔大头咽下了一块红烧肉。
“快点将那些番茄炒蛋吃完,不然,你晚上就会接到白警官的电话。”
苍天啊,大地啊,我为啥非得要进外国语学校,我这不是找虐吗?
白建民白警官,别看他在我妈面前是一个耙耳朵,但一物降一物,我在家里头地位是最低的。
他的大眼儿子朝我一瞪,我就啥想法也木有了。
我很庆幸他时常不在家,我时常趴在窗前,看到流星飞过,立马许愿。
“第一愿乔大头早点离开我们家,第二愿白警官别回家。”
乔大头就是白警官强而有力的执行者,他吃准了我这一条软肋,屡试不爽。
我在陈香香惊诧的眼光下,乖乖地坐下,将盘子里头的番茄炒蛋执行了光盘行动。
再以乞求的语气跟乔子默说。
“红烧肉我一块都没得吃,你就让我吃一块嘛。”
乔大头是一个非常固执的大头,他从来没有为我低下过高贵的头颅。
他说:“我都观察你好半天了,你吃了一份鱼香肉丝,还吃了一份回锅肉。而且食堂的大师傅全给你打的是肉。这个样子下去,我怕你会朝着两百斤发展,为了你将来能不能嫁出去考虑,你不能再吃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明天开始起,我负责给你打饭,我很愿意为你服务。”
我正要张口反驳,嫁不去也不会嫁给你。
这句心理活动还没有转化为语言的时候。
他又说:“我已经请示过白警官了。”
我:“我……”
我又想起那句歌词:言语不能将我的意思表达千万分之一。
我气地端了盘子,对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香香道。
“热闹看够了,可以走了吧!”
香香还有半份鱼香肉丝没有吃完,被我说得一愣一愣地,端起盘子跟在我的身后。
“嘿,那个帅哥是你的谁啊?”
我不想回答,香香一直追问。
“是朋友的话就不要问他是谁?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香香比我初中的同桌赵大婶懂得审时度势,见我快炸毛了的样子,适时闭了嘴。
外国语学校偌大的操场,四周全是一溜的梧桐树。
我操起了扫把在那边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香香本来是要帮我的,但刘主任说过了,只要她帮我,就会罚我扫操场一个星期。
鉴于扫操场这个活不是人干的,香香在我的劝解之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开始,她觉得偌大一个操场,我一个人太寂寥了,她坐在操场边上的乒乓球台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摆龙门阵。
女生之间的话题,莫过于是几班的班草长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或者是某学长生得跟台湾某偶像剧的男主角一般,具有特别忧郁的气质。
转而又谈到了三班的班主任,那个留了齐肩长头发,刚从师范大学毕业出来的数学老师,简直跟贝多芬一样具有艺术家气质的数学老师,我们一致觉得很神奇,他不是应该去当音乐老师或者是美术老师吗?
讨论那个数学老师正火热的时候,那个数学老师背了双手正从操场边上的梧桐树下经过。
我们又转移了话题,说某某英语老师和某某数学老师在搞地下情。
一阵秋风吹来,我刚刚扫过的地方,又纷纷扬扬飘落一地的梧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