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诺依旧裂着恐怖的嘴脸笑着:“公输大哥,莫要害怕,我只是样子丑陋了些,没有失去心智!不会害你的!”
公输幻强打精神,定了定心,走上前来,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他拧着眉头,继续痛苦的看着夏一诺自虐。
公输幻心道:“早知道,场面如此血腥恐怖,还倒胃口,我真不看了。”
夏一诺重新用刀将自己已经长好的膝盖刨开,拉扯着韧带和肌腱,把他们放到预先设计好的位置。
公输幻看到,本想说一句,对,就是放在这里的!没想到,刚一张嘴就吐了出来。
夏一诺兽化后反应明显快了许多,马上用手向前推地,自己向后退了数尺。摇摇头说道:“又什么好恶心的?公输大哥,没做过肉菜么?”
公输幻听到此话,想起晚饭吃的肘子,背过脸去,又呕了起来。
就这样,夏一诺在一地鲜血与秽物之间,完成了对自己身体的第一次改造。
他站了起来微蹲,轻轻一跃,就跳进了后院,再轻轻一跃,又跳上了院墙,复又向院墙跳出。
公输幻吐的脸都绿了,看着夏一诺跳上院墙,无力喊道:“小心水沟!”
话音刚落,只听院外传来了“啪”的一声,公输幻脸上露出一幅缅怀兄弟的苦笑。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夏一诺又跳回院里,说道:“公输大哥,谢谢你,成功了,刚才试了一下,我跑的比原来快了一倍啊!”
公输幻心有余悸的说道:“你这个药。。真是厉害,就是造型上差了一些。”
夏一诺揉揉肚子说道:“不只是造型差,最要命的是兽化完会非常饿,公输大哥家中可有干粮?”
公输幻大方的笑着说道:“走,去厨房,敞开吃。”
两人来到厨房,公输幻边烧水蒸饭边说道:“你小子好福气啊!捡到这么个救命神药,以后岂不是不死之身?”
夏一诺边帮着烧火边说道:“可惜一个月才能兽化一次,其它时间应该救不活了吧。”
公输幻想想说道:“这药学应该和材料学,哦,我自己发明的词,差不多,一个是在水里煮,一个是在火里烧,都是为了合成一些东西再提取出精华。你的药,作用于身体,我的材料,作用于物体。”
夏一诺认同的点点头道:“公输大哥说的极是,怪不得能发明那么厉害的材料。你那个鞋更历害了,可不可以借我穿上试试。”
公输幻有些不舍的说道:“你只在院子里试试吧,我也很感兴趣,你的腿配上这鞋会有什么效果?”
两人趁着煮饭的功夫,来到了院中试鞋,夏一诺穿上鞋子,在院中跳了几下,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跳的更高。
公输幻皱眉道:“不应该呀!难道是因为重量?”说罢,回到厨房中,搬出一个小水缸,说道:“你抱着这个试试。”
夏一诺接过沉沉的水缸道:“抱着缸岂不是跳的更低了?”
公输幻神秘的笑了笑:“你试试便知。”
夏一诺抱着水缸又跳了几下,果然比刚才高了不少,公输幻在一旁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就对了嘛,你的重量太轻,无法压扁弹簧,所以弹力发挥不出作用,如今你增加了水缸的重量,才能将弹簧压扁,所有才跳得更高了。”
说着说着,夏一诺跳得更高了,嘴中急切的说道:“公输大哥,这东西怎么停下来啊!我快要跳上房顶啦!”
公输幻本来骄傲的笑着,见到如此情形,笑容慢慢僵硬在脸上,跑向夏一诺下方,伸手想接住他,大叫道:“我还没研究如何停下来呢!别向房顶跳啊!”
只听夏一诺一声大叫,张牙舞爪的就冲向了房顶。
紧接着传来哗啦一声,夏一诺便洞穿了房顶,掉到了站在门口的公输幻眼前。
公输幻见到自己的床上放着的水缸和满地的碎瓦片喊道:“你不会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我的吧!”
水缸应声而裂。
夏一诺一直从黎明吃到晌午,吃的比公输幻做的还快。
公输幻苦着脸看着自家空空的米缸说道:“没想到你这么能吃啊!我一缸米被你一晚上全吃光了!”
夏一诺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道:“呵呵,公输大哥,莫怪,我这就去帮你买些粮食回来。”
说完便如一阵风一样的跑走了。
公输幻捋了捋被风吹偏的发丝,看着自己凌乱的厨房,想起那一地的秽物和床上的水缸,大喊道:“你先将这里给我扫干净啊!”
此时,夏一诺已飞出院墙跑出十丈开外了。
中秋节当天,长生教屠龙堂地牢中。
屠龙尊者拿着一块圆圆的月饼,哀伤的问尉迟:“你记得当年珠儿为了吃一块月饼,追的你满院子跑么?”
尉迟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依稀印象,儿时有一个要好的玩伴,却连他是男是女都不记得了。”
屠龙堂主举着月饼放到自己眼前,回忆道:“我和你母后在院中看着,你们两个玩耍时是那么的天真可爱。可怜我的珠儿,当晚就被你那禽兽不如的父亲掏心挖肝!”
说完,她抽出鞭子抡了起来,鞭风将烛火吹得不断跳动,地牢之中忽明忽暗。
一只兽化鬼,听到鞭声惊恐的上蹿下跳,带着铁链哗哗啦啦的响。
屠龙堂主,边抽着尉迟边吼道:“每到中秋便是我珠儿的祭日,我绝不能叫你好过!”
“你如果给她那个月饼,我怎么又会罚她!”
“她又怎么会和你一起睡!”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不去替珠儿死!”
“你为什么不能和珠儿一起死!”
“呜呜。。。”
屠龙堂主抽了几鞭,见给尉迟抽的人事不省,忙丢了月饼,带着泪眼上前察看,唤了几声,见唤不醒,坐了下来,抱着尉迟哭嚎了起来。
“珠儿啊,珠儿,你在哪里啊?听教主说你已经转世投了胎,可还记得为娘啊。”
哭声凄惨哀长,在空旷的地牢中回响。那块月饼掉在地下,被摔成几瓣,露出精细的五仁馅儿来。
城南菜市街
一大早,夏一诺边用挫子磨着自己的尖牙,边跟着公输幻来到菜市街。他准备劫法场,就一定要熟悉地形,将这里的情况摸清楚。
长长的菜市街,依然如往常一样热闹,人们丝毫不忌讳有人在街口被杀头。
依然在这里买卖着吃喝的东西。
两人从路口经过,夏一诺站在十字路口正中,依稀还能看到,已往的斑斑血迹。
他问公输幻:“这些店铺都是做什么的啊?公输大哥。”
公输幻如数家珍的显摆起来:“这附近都是平房,北面是官府的仓库,用来存放粮食和布匹,被称为粮布库。
东西两侧是给送粮车夫休息的大车店,为了怕吵,前院放大车牛马,后院住人。
南面是几家不太上档次的饭馆,给这些车夫吃些简单的食物,晚上他们会在那里喝上一口。”
两人走过路口,进入东西走向的菜市街,公输幻继续说道:
“由于官府不收的陈粮或有虫的,这些车夫只能就地贱买,百姓们图便宜,都争先着买上一担。
慢慢下来,那些城外的农民也跟了过来,在这里贩卖些瓜果菜蔬,一来二去的便成为了菜市街。”
公输幻边与人打着招呼,边将菜市街形成原因告诉夏一诺。
夏一诺默默的记着,又问道:“为何清早不见那些车夫在此运粮?”
公输幻看了一眼夏一诺,反问道:“运些粮食布匹至于赶夜路吗?他们都是在晚上城门关闭前才进来,也有下午来的。
但有经验的车把式都会省下这半天,晚上到,把货一卸,喝上一口睡下,第二天一早就去寻买卖了。”
夏一诺点头称是:“赶大车这行,按趟挣钱,省下半天,便可进城多接一趟买卖了。”
公输幻继续向前走,问道:“对了,我听说朱屠户家先杀人后闹猪瘟,他到底怎么回事?真是报应么?”
夏一诺想了想道:“不瞒公输大哥,我俩是一起发现他老婆尸体的。那日我们一起从城中回来,看见他老婆横死在屋里,屋中被人翻的乱七八糟。
听朱屠户说,他丢失了一件宝甲,龙鳞甲,表面如白瓷一般,入水不沉,与火不燃。
大哥,若想破案可从这宝甲下手,持宝甲者定是凶手。”
公输幻兴奋的直搓手问道:“破案我没兴趣,你说这宝甲,当真神奇,你可见过?它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夏一诺道:“不曾见过。”看到公输幻失望的眼神又道:“但是我知道它是用龙蜕做的。”
公输幻嘴中絮叨着说道:“龙蜕。龙蜕?我上哪里去找龙蜕啊!”
此时,两人走出了菜市街,见一队马戏班从眼前经过。
头一个人牵着一只小猴子翻着跟头,后面一个向空中扔着火把,再后面一个小姑娘头上顶着三个碗,单腿站在一个大汉身上。
最后,一个人踩着高跷,手中拿着锣边走边敲,嘴中喊道:“看马戏喽,看马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