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诺唯一欣慰的时光,只是吃下一堆黑晶石,躺在山洞边抚摸自己唯一敢拿出来的一枚铜钱。
那是自己对人间唯一的念想了。
全部思绪都寄托在这枚小小的飞龙国铜钱上,将它摩挲的闪闪发亮,回忆着人间的美好。
二十四天了。
自从知道魔界的时辰规则以来,他每天灼时,都会在一只小小的铜制长萧上刻下“玥”字的一画。
已经三个“玥”字了。
尉迟玥,那个答应嫁给自己的小姑娘。
你在哪里?
迎面走来了一只大头魔。
她身子很瘦小,个子不高,应该是才二阶的样子。
她的头好大,没有脖子,四只眼睛,模样真是好笑。
夏一诺第一次在魔界露出了微笑。
魔界的恶魔们形态各异,每升一次阶,就可以自由变幻外形,想要区别恶魔,只能靠气味。
夏一诺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记下了她的味道。
很独特,其中有一丝淡淡的味道很熟悉,在哪里嗅到过。
“难道,她也是在人间化魔的?”夏一诺不由得想着。
她,深深地吸引了夏一诺的目光。
……
眼前身披青鳞的恶魔也勾起了尉迟玥的回忆,她放慢了脚步,注视着这只红眼紫眸,紫角散发的恶魔。
“你等一下。”夏一诺追上去道。
大头魔停住脚步回过头,萌萌立刻在尉迟玥眼前幻化出几个字,“不要暴露。”
大头魔小心的回避了那灼热如岩浆一样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回答。
急匆匆的向洞**跑去。
萌萌不想在热时还暴露在野外,他才二阶,魔体还很脆弱,很可能被烤焦,更不敢暴露自己还包裹着一个人。
尉迟玥在洞口微微犹豫,没有拒绝,她必须躲开那只已经嗅出些什么的青鳞魔。
即使这只青鳞魔似乎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洞内混浊的空气,正好适合自己隐瞒下来,萌萌偷偷摸出紫荆花粉撒在了自己身上。
大头魔在小村镇般的山洞中走着,这是熔岩山谷中唯一可以躲避灼热的去处。
一些三、四阶的恶魔纷纷过来找她签定灵魂契约。
魔界的法则,只有签定了灵魂契约,才能得到彼此的信任。
尉迟玥感觉这一点,非常不错,不怕被最亲近的人背叛。
夏一诺想追进去细问这只大头魔,却被一只高大的恶魔拦住了。
“没干完活,别想进来!”
这只刚刚进洞的二阶大头小魔童,也引起了铁面的注意。
铁面,魔界治安官,魅魔,五阶,他并没有一张真的铁脸,只因为对违反魔主命令的魔铁面无私。
更直白一些说,是违背魔圣法庭大法官梨树大人旨意的魔,不留一丝情面。
他走近前来,将近三丈高的身形,吓跑了那些想将萌萌抓做仆从的魔族。
“这么大的头?你是什么魔?”铁面好奇地问道。
高大的身形带来的压迫感,让萌萌感觉更加紧张,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是幻魔,不过我和欲海边的毒魔丑蛇已经签过约了。”
“幻魔?他为什么不亲自送你去魔皇学院?”铁面感觉很奇怪。
“他……在欲海边……很忙。”萌萌并不善于编谎话,手向后背去,怯懦地退了两步。
“看给你吓得!我会稀罕逼你签契约吗?”
铁面一直在想办法让外面那只青鳞魔屈服,但他始终非常固执。
魔族没有痛感的身体,加上强大的恢复力,简单的虐打没任何意义。
“难道真要杀了他么?好像自己更希望见到他屈服吧。今天好像可以利用这个小魔童创造些机会。如果他无缘无故杀了刚出生的魔族,就可以被梨树主人惩罚了吧。”铁面如此想到。
“你去和外面那只青鳞魔决斗一次,赢了我送你一把上好的骨制武器,你应该知道吧,魔界是没有金、银、铜、铁的,这是魔界最好的武器了。”
“决斗?不,我不想要武器的。”萌萌怯生生地回绝道。
“真不需要么?”铁面从腋下摸出一只骨质长剑,诱惑道:“它可以轻松砍掉对方的头颅,你拿去试试看。”
剑,抵到了萌萌面前,她摆手不接,铁面强行按入萌萌的怀中,喊道:“快来看决斗啊,两只小魔童的决斗。”
决斗,是魔界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由来已久。
恶劣的环境,却有极长的寿命,魔族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一阵热浪迎面而来,铁面把萌萌推出了洞外。
“杀了他,要么逼他签下契约,不然你就在外面烤死吧。”
萌萌手中捧着长剑,手足无措地走出洞口,身后传来了一众恶魔的呐喊声。
爽时已过,到了热时,天气酷热难挡,尉迟玥眼前的影像被热浪扭曲着。
弥漫着烟雾的熔岩谷中,只有一只青鳞魔,他用砂纸狠狠地搓着一只长长的铜柱,像要把腹中一切怨气倾泄出去。
萌萌感觉这个家伙绝对不好惹。
夏一诺听到声音没有抬头,从地下城出来,铁面天天找自己的麻烦,其他恶魔也是。
自己已经用长长的铜柱,打晕了三只二阶恶魔了。
甚至还有一只三阶力魔。
虽然打不过,但他抱着那只三阶恶魔,跳进了岩浆,准备跟他一起融化,那恶魔没撑一会儿就求饶了。
若不是铁面来立刻警告他,随便杀死同类会被魔圣法庭惩罚。
那只船兽的仆从就死定了。
逃兵,所有恶魔们都叫他逃兵。
他的外表被一层青绿色的鳞甲片包裹着,可避寒暑和普通攻击。
他还是一只少有的暗魔,一阶的魔童。
这就是他现在在魔界的身份。
…………
萌萌的黑色触须颤抖着,她恳求着面前的青鳞魔:
“决斗吧,不过我告诉你,你从我这什么也得不到,我已经签过契约了。”
夏一诺从回忆中被唤醒,怜惜地看着这只恶魔,只因为她身上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现在闻不到了,雾气中只有一股铜臭味,酸腐腥涩。
他将手上的聚灵碧手镯晃下去箍紧,继续用砂纸打磨着腿上长长的铜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