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易说放弃,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不是天生的聪明伶俐,可以试试泡冷水澡这法子。
水从洞顶不断的砸进水潭里,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两人高举着已灭的火把,庆幸恶鬼没有被水声吸引到水潭里。那样即使不发现他们,恶鬼脸上的亮粉也会消失不见。
两人慢慢的走到远离白脸鬼的水潭另一处。
待走到齐胸深的时候,夏霓耀对勾堂主说道:“师父,你看这召唤仪式可否再来一遍?”
勾堂主不解道:“你可是有忘记的,我也是没太记清,可是如果出都出不去。再召唤一次又有何用呢?”
夏霓耀道:“若是刑天真神还是附在周老头的身上,他就不会再动。师傅可以将那匕首拿出来,再捅它十几刀,实在不行将它头割下来,您看可行!”
勾堂主何等聪明的人,一点就透,连声说:“妙妙妙!我马上教你召唤之词,一会儿,我带着它跑圈,你去那个洞穴,再召唤一次,等仪式完成,将其大卸八块,我看它还能活不能。”
师徒二人商定好对策,依计行事。
勾堂主点上火把带着恶鬼,跑向有骷髅的洞穴,夏霓耀上得岸来,摸索着也来到骷髅洞穴。借着师父的火光,再摸到骷髅头的前面,点燃三柱香开始仪式。
勾堂主余光一扫到三只明亮的香头,把恶鬼引向另一个洞穴,嘴里喊道:“徒儿别怕疼,咬大些口!”
当夏霓耀咬破手腕把血滴在石盆当中的时候,恶鬼不在追赶勾堂主,竟一步一步的向骷髅头走来。
勾堂主尾随其后,试探性的向恶鬼扔了两次碎石块,那恶鬼也不回头追。
勾堂主立刻使出看家的身法,左手上前,拉出匕首,马上跳开。那恶鬼也不畏疼,继续向骷髅头的方向走来!
勾堂主大声叫道:“快闪到一旁,他来了!”
接下来,就像两人预想的一样,恶鬼果然又趴下来,舔食石盆。
勾堂主将匕首交到夏霓耀手上,命令道:“捅他,我要写下来。”
夏霓耀也是被逼到一定份上了。
人,有多害怕,就有多大的报复心。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等着恶鬼舔食完毕,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毫不迟疑,对着恶鬼,就是几刀。
但那恶鬼没有什么反映,仿佛扎的不是它的身体一般。
夏霓耀狠下心来,薅住恶鬼的头发,对着它的脖子又扎又捅又划,但也依然没有影响恶鬼的独白,它依旧缓缓的说出原先那一套遗嘱。
勾堂主也没闲着,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将内衣铺在地上,咬破手指,用血一字一句的书写着真神降世所须的物品。
当夏霓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鬼头整整的割了下来之后,那头滚在地上,嘴里还依然清清楚楚的说着话,终于在说完最后两个字“方可”的时候,洞穴终于才安静了下来。
夏霓耀仍没敢放松,他清楚的记得刑天的传说,马上找出绳索将恶鬼的身体绑了起来。
绑完之后打成死结,退后数步,累的虚脱倒地,躺倒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盯着地上的恶鬼躯体。生怕这恶鬼也像传说中的刑天一样,以乳为眼,以脐为嘴,站起来继续战斗。
勾堂主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血书手记,将血书吹干,平平整整的叠起,又用一块小油布包好。
待他穿好衣服,走近前来,对着那个头看了看,又对那尸体踢了两脚,确定没有任何反应。蹲了下来,细细的观察那尸体的变化,又费力的翻过来观察许久。
不禁感叹:“这蝾螈之毒甚是稀奇,居然能将人体改造的如此强横。这瘦小老头,在片刻的时间就变得如水牛般强壮,力大无穷,还可瞬间恢复伤口。”
待观察完,才来到夏霓耀跟前,对他说道:“徒儿,我们大功告成,准备出去吧。”
夏霓耀依旧躺在地上,喘着气,刚才的动作,已让他完全脱力了,当自己喘匀了呼吸,对勾堂主说道:“师父刚才潜水,可找到了出去的水洞?”
勾堂主回道:“水洞是有,可是太小,应该是出不去的。”
夏霓耀说道:“看来只能想办法从水潭上面的洞出去了。”
勾堂主说道:“我看也只有如此了。”
夏霓耀说道:“那洞口又高又滑,不知道如何能上去啊。”
勾堂主抬了抬手肘,还是无法使力,说道:“我若不伤,倒也不难。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了。我们吃些东西慢慢想吧。”
说罢,两人开始边吃东西,边想办法。
洞内没有参照,两人不知道想了多久,夏霓耀感觉足足又想了一整天,两人在洞中又听到水潭上方的水洞流出水来,也没想到办法。
此时的夏霓耀这一整天眼睛都不敢闭,只盯着地上的尸体,他害怕这个尸体会突然之间又复活了。
夏霓耀看着尸体,脑中却是在想着出去的法子。他发现自己的影子越来越大,回头一看身旁的火把,火头越来越小了。
他忙向嘴里塞了一个馒头,却感觉这干粮被吃完了,也不见得能出去。
盯了两天的尸体,除了吃喝,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另一只火把也快燃尽了。
两人已经绝望,说了一些交心的话。
勾窃向真神起誓,如果出去了,一定给夏霓耀找个漂亮的老婆。还告诉他,县守是他杀的,龙蜕被他偷了,准备做件盔甲。
夏霓耀告诉勾窃,龙蜕不算什么,他还在长生观里埋了虬龙角和狡的皮,谢谢师父为他爷爷报了仇。自己其实胆很小,只是敢吹牛。
勾窃呵呵一笑说道:“我也将这些年偷的棺材本藏在了长生观,呵呵,你猜猜在哪?”
夏霓耀猜了八九个地方,勾窃都说不对。
说的渴了,夏霓耀恍恍惚惚去喝水的时候,被自己下的绊索绊倒了,躺在地下哭了起来,勾窃举着火把循声而至。
夏霓耀从底下看到洞顶的钟乳石,猛然灵光一现,想到当初杀狡时水寨里的水门,那上有个大轱辘。他坐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师父,我有办法了。”
勾堂主本已绝望的脸上,兴奋了起来,问道:“徒儿快说。”
夏霓耀急忙道:“师父可站在洞边的一处乳石上,我站在师父肩膀上,先将洞顶的一个乳石用匕首凿出一个洞眼,将绳索穿过去。
然后,师父拉着绳索将我先升到那洞顶,我就可以从洞顶荡进水洞了。”
勾堂主摇摇头,皱眉说道:“然后徒儿出去再找人回来救我?那水洞四壁甚是光滑,你一人也是出不去的。”
夏霓耀嘿嘿一笑,指指尸体说道:“应该不必,师父可将这尸体绑住,再将绳索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中,先将尸体拉起,再将绳索缩短,手劲一松,尸体下落,师父自然也能升到洞顶。我再从旁接应,师父也应该能进入水洞了。”
勾堂主恍然大悟:“妙,我徒儿当真机智。”
想到了办法,又休息了许久,两人都想在火把熄灭前出去。不一会儿就在洞中一处合适的位置,将洞顶的乳石凿出一个洞眼来。
一切按预想的一样顺利,夏霓耀进入了水洞,将匕首扎在洞壁上,又用两只火把棍卡在较窄的地方,再用绳子在火把棍上捆一圈,最后又绑在自己腰间固定牢。
师父将背篓抛了上去,夏霓耀一把接住,将背篓用匕首插在洞壁上,埋怨道:“师父为什么非要带着这爬虫一起出去?”
勾堂主边在尸体上绑绳子,边说道:“咱们长生教,教众虽多,可是没有什么人会武功会修灵,若想壮大本教,就必须要教众都强横起来。我想着,这毒若是能将那小老头,变的那般强壮,应该可以将其炼制成强身健体的药呢。”
夏霓耀道:“师父真是无时无刻不为教中着想啊!但师父千万不要给我吃啊,我可不想变得那么丑!”
勾堂主笑道:“这周老头是用量太多了!良药或是毒药,只是用量之间的区别,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你小子到时别来求我吃才好!哈哈。”
两人边聊边干,不多时,勾堂主也将自己升到了半空,由于他比那无头尸体轻的不是太多,所以无法升到洞顶。只得在半空中,来回荡。
夏霓耀伸出一只手,准备接应师父。勾堂主说道:“徒儿可将自己绑牢了,若是不牢,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夏霓耀说道:“师父放心,牢的很。”
当两人手搭上的时候,勾堂主的重量又减轻了,尸体又下降了三尺,夏霓耀喊道:“我数一二三,您将绳子松开,让尸体落下去,我拉着您上来。”
“一二三”勾堂主将绳子的活扣一拉,吸气拧腰,脚踏一块洞顶钟乳石,一下子被夏霓耀拉近进水洞之中。
待师徒二人都坐靠稳当了,两人相对一笑,夏霓耀感觉到此时师徒感情更加信任和深厚了。
可谁能知道,前天这个当师父的勾堂主,原是想用夏霓耀的命来换刑天的遗嘱呢。
那羊皮卷有所交代,用男童之血灌满石盆,再用一人之命,可得遗嘱。
火把已经彻底熄灭了。
夏霓耀摸着黑,用火把当棍子,撑住光滑的洞壁,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着,太窄地方就用匕首凿个眼,太宽的地方棍子卡不住,只能站在一根卡在窄处的棍子上,向上抛绑着绳子的火把棍卡在窄处,才能前进。
大约十丈长倾斜向上的洞,夏霓耀足足爬了半个时辰。
到最后越来越宽,已无处能卡住火把棍了。离洞口也只有半丈高的距离,都可以看到从洞外射进来的阳光了。
夏霓耀站在火把棍上,冲下方喊道:“师父,还有半丈多远的距离,无处卡棍子了。”
勾堂主在下面也是不容易,半个时辰,只能用身体或手脚不断变换位置撑着,才能勉强不掉出洞去,那个背篓不是用嘴叼住,就是用伤臂搂着。
若不是他胳膊有伤,这小小的洞道是难不住他的,只需双手双脚撑起来,就可撑到洞口。
此时听到只有半丈了,勾堂主恨没有将夏霓耀好好调教,若是自己,只需一跃就跳出去了,奈何这火把棍太细,无法撑住他的重量。
于是他说道:“你且将两根棍子并排绑到一起,为师一跃就上去了,再拉你上去。”
夏霓耀胆子不大,可是脑子却非常好使,只片刻就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他说道:“两根火把棍肯定无法撑住咱们两人的重量,但经师父提点,徒儿想到办法了,只需将两根火把棍捆到一起,就能接一根更长的棍子了。”
说完,夏霓耀用光脚撑住洞壁,将两根棍子结实的捆在一起,形成了一根更长的棍子,只向上一扔,就卡在了洞口上。他拉着绳子,双脚撑着,一步一拉的,终于出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