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又在同一时间走出房间,跟在她们身后。
为了不让于梅怀疑,男子步速稍快地从尹柔身边超过了她们。
但在经过尹柔身边时,这个男人却伸手在尹柔的屁=股上柔柔地拧了一把。又在将将超过尹柔的身体时,回手摸了一把尹柔的大-腿。
袁来如当着自己的闺密对自己这明目张胆的一摸一拧,把尹柔气得心中怒火万丈,但却口不能言,身不能躲,气不能长出,面不能变色。
敢摸老娘的腿,小心出门摔断你的腿!尹柔心中诅咒着。
一无所知的于梅,仍旧和尹柔有说有笑的走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尹柔脸色的异常变化。
当着尹柔的女伴于梅对尹柔的这一拧一摸,让袁来如心中得到了异常刺激的享受。他一颠一颠颤悠悠地走在尹柔前面,他左摇右晃一颠一颤的步伐,把他心中不可告人的得意忘形的内心感受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走在他身后的尹柔。让尹柔恨恨地都有了想要掐死他的心。
对尹柔的一切了如指掌的袁来如,感同身受的感到了尹柔的心中所想,他心中发痒地想着:柔儿,来吧,来吧,来掐死我呀,掐死我吧!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的所作所为,袁来如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一个被现代文明所浸润的身为文化人的他自己身上。这让他再一次找到了原始的人性和后天的文明交织的结合点,也可以说是冲突点。
对于大讲人性和伦理关系的朱程理学,袁来如还是很有研究的。是灭人欲从天理,还是从人欲损天理,这是程朱理学的一个关键理念。但袁来如认为,把这两者对立起来本身,就十分荒谬。在袁来如看来,所谓天理,也不过是人欲的天理,也无非是人的某种认识,某种能为广泛的人群所认同的理念而已。老天爷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给芸芸众生讲什么天理呢。当然,人欲,也必须是天理的人欲,人必竟是天地的产物,不合天理,何来人欲。
怀着要掐死袁来如的心,尹柔和于梅草草地吃过早饭。
早饭后,尹柔和于梅回房间稍作休息,就随着他们单位的大队人马开始了庐山锦锈谷、如琴湖之旅。
一路之上,苍松翠柏,奇山怪石,云缠雾绕,景色如画。如诗如画的风景,如绸如织的人流,闲情逸致的心态氛围,让尹柔如鱼得水一般,完全忘记了和袁来如之间发生的一切。她和单位里的其他家属一路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一点儿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的痕迹。这让远远跟在她们身后盯着尹柔一举一动的袁来如大感放心。
一路无心观景有心赏花的袁来如,闲散地杂在上上下下的人流中,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于梅,眼尖地注意到了他这个仍然戴着墨镜的那个人。
“尹柔,那个人真讨厌,总象只苍蝇似地在咱们身边转悠。我总觉得他是冲你来的。别看他戴着墨镜,但我敢肯定,他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你。”
尹柔顺着于梅的手指,了一眼远处的袁来如,心下恨恨地想道:“真是色胆包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想对我图谋不轨。这要是让人发觉了,咱们可就都….,我可就没法活了。”
但面对毫不知情的于梅,尹柔只好打着哈哈支应道:“看我的人多了,用不着大惊小怪吧。”尹柔话一出口,就觉出了自己话里有着明显地骄傲自满的意思,就又解嘲地补了一句,“我还觉得是看你的呢。”
“尹柔,我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是真有点替你担心。要真是什么犯罪组织或者黑道上的老大相中了你,设下圈套把你绑了,到时候你可哭都来不及呢。”
看着于梅十分认真的样子,尹柔咯咯地笑了起来,“戴个墨镜就是黑社会了?看我两眼就是看上我了?看上我了就是要绑架我了?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再说,只听说过绑架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可没听说过还有人绑架大老娘们儿的,绑回去当妈伺候呀!”
于梅哪知道尹柔心中有数儿呀,她既然起了疑心,而且她觉得自己的疑心起得并不是毫无根据,就继续认真地说道:
“问题是你看上去可不象什么大老娘们儿。你看上去可比一般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可还勾魂儿呢。我可听我们佳佳说了,前些日子去北京,那个接你们的小丫头都没敢把你认成心平的妈。有这事吧?”
尹柔见于梅认真的有理有据,不好辨驳,就只好顺着于梅说道:“梅子,你要非这么说,那你这护花使者的责任可就大了。怕就怕那帮没长眼的想劫色的家伙,放着我这鲜花不抢,倒把你这护花的抢走了。”尹柔说笑着,把于梅的一本正经就搅成了两人间的调笑。
于梅见尹柔还是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儿,就气得跺着脚说道:“不管你了!你是不是巴不得让人劫走呢?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这辈子再当回压寨夫人呢?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远处的袁来如,见尹柔身边的于梅注意到了自己,就一眨眼儿的工夫,趁着山上涌起来的淡淡的迷雾,从于梅的视野中消失了。
被婚外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袁来如,一时童心大起,就和尹柔于梅她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多少年没有玩这样的游戏了?这让袁来如一下子变得好象年轻了二十岁,从心理上,到身体上。
他以于梅的目光作为躲避的对象,又要以尹柔的目光作为出现的时机。也就是说,既要不让于梅看见自己,又要同时让尹柔看见自己。
这无异于要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束激光射点,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可以说,放眼人类,目前能达到此等轻功的,还不得而知。
由此,可以想象,爱情的力量都伟大到了何等地步!
眼前的袁来如,被情所激,为爱而博。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在崎岖的山路上演了一场激光舞。
几个动作神乎其神地地做了下来,成功地避开了于梅的视线,也成功地吸引了尹柔的眼光。看到尹柔看到自己时羞涩的表情,袁来如迷藏般的激光舞跳得就更加地来劲儿了。
然而,就在他又一次把自己投射到尹柔的视野中的时候,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让他十足吃力的左脚失去了平坦的立足之地。
尹柔就见袁来如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飞一般向后倒了下去。
尹柔关心之下,不顾一切地快步走向袁来如倒下去的地方。但哪里还有袁来如的踪影。
尹柔怔怔地愣在当地,四下寻摸着。
“尹柔,看什么呢?找什么呢?”紧跟上来的于梅,见尹柔如此情状,禁不住连声问道。
强制自己回过神儿来的尹柔,在耳边回响了一遍于梅刚刚问自己的话,待明白过来后,才随口胡诌道:“想起当年就在这儿,我曾拍过一场戏。那场戏让我印象太深了。现在一走到这儿,就不由得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就想四下望望,看还有没有当年的痕迹。”
“你们当过演员的就是好,能一会儿活在戏里,一会儿活在当下。两不耽误。你这活一辈子,等于我们活两辈子。”信以为真的于梅由衷地羡慕道。
“你当这是什么好活法呀?你还挺羡慕。没听金像影后惠英红说吗?我的一世,是别人的两生。那可是备受命运煎熬才说出的话。我可不想活成那样,我只想活在当下,戏里戏外都在当下。”尹柔也发自内心地说道。
袁来如直到尹柔她们游完如琴湖返回宾馆,再也没有出现在尹柔的视线里。这让尹柔十分担心。她十分肯定袁来如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才在她面前消失的这么突然这么彻底的。
但怎么样才能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这让尹柔着实费尽了心思。她不可能当着于梅的面给袁来如打手机,更不可能独自半途而返。她只她一路上掩饰着自己的心神不安,装着轻松快乐地和大家一起兴尽而返。
哼,一生两世,一世两生,戏里戏处,自己现在不就是活在这样的矛盾重重的状态中吗?想的,不能说,说的,不愿想。幸乎?不幸乎?
煎熬并快乐着的尹柔终于和大家一起回到了宾馆。她还没有想出获知袁来如情况的好办法。这让她心里有点百爪挠心的感觉。
一进房间,她就盼着于梅有个什么状况好和自己分开一会儿,给自己一个打电话的机会。但旅游在外,谁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于梅也就不是不给而是确实给不了尹柔想要的那样的机会。除非于梅和尹柔心有灵犀一点通并且又十分理解尹柔的心情和处境。
可惜于梅不是神仙。她不仅不离不弃地守着尹柔,而且还对尹柔说道:“这一路,可算是有惊无险。不过那个戴墨镜的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消失了。这让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个戴墨镜的小子,他不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或者是点儿踩好了去搬救兵了?不管怎么说,我得替我们佳佳保护好她的婆婆。这几天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
闻听此言,尹柔不由的心中苦笑一声,“老天爷呀,你这是要难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