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风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至少对自己人，他从来都不小气。

国际倒爷无非就是把国内的货，倒腾到东欧再高价卖出，操作上没有任何难度。

陶小亮几人来往跑了近两年，资本积累的也足够了，完全可以甩开他单干，到现在还能一如既往待在他手底下，每两个月就按时且如实的向他对一次账，这是他讲道义，林启风还能比他差了？

不过就是两个月赚了七十多万的小生意，他根本看不上。

但是陶小亮很能看的上，惊讶又有些惶恐道：“这怎么行，启动资金是您给的，货源也是从您的渠道联系的，现在刚做出点成绩就把您甩了，那我们还是人吗？”

安德列夫也有点着急：“老板，是我们哪做的不够好吗，好端端的您怎么忽然就要退出了？”

“别多想，是我自己要退出的，跟你们没关系，现在路子早就趟熟了，资金也不缺，以后渠道你们接着用，本来就是你们自己在跑，现在除了不用跟我对账，其它的都跟以前一样，自己去干没问题的。”

林启风耐心解释了句，见两人还要说话，直接拍板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再敢多说一句，可别怪我赶人了。”

俩人顿时哑火了，双双幽怨的看向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林启风起初还以为两人是被他感动的，可琢磨了会儿才觉出好像有点不对味儿，这幽怨的小眼神，明显是郁闷的啊。

“你俩还有事？”

俩人拼命点头。

“那就说啊，憋着干嘛？”

“您不让说话。”

“再说可就要赶人了。”

俩人纷纷急声说了句，说完又急忙捂了嘴，挺大的老爷们，做出这种小孩子般的举动，看着还有点可爱。

只是林启风郁闷又无奈，没好气道：“我是让你俩别在我退出这件事上多废话，又没让你俩装哑巴，就这点脑子，我就奇了怪了，你俩是怎么做到倒腾了两年，还没被人生吞活剥了的。”

陶小亮嘿嘿笑道：“所以说，您可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就我们这点脑子，要是离了您，非得被人骗到死不可，您难道忍心眼睁睁看着我们……”

“滚蛋。”林启风顿时瞪了眼，这家伙真是给根棍就能顺竿爬：“付成，把他给我拖出去。”

“好嘞。”

付成干脆的应一声，一脸坏笑的朝他走了过去。

陶小亮赶忙求饶道：“别别别，成子，咱们都是自己人，动了手多伤和气，林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我跟您保证，这件事我再也不提了，您就别赶我走了成不？”

林启风瞥他一眼：“记住了，下不为例。”

“记住了记住了。”陶小亮松口气，干笑着应了句。

林启风随口道：“说吧，这次过来到底还有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安德列夫开口道：“是这样的老板，我俩这段时间在莫斯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整个莫斯科好像一下子就多出好多银行，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开的，服务态度好的不得了，而且利息给的还特别高，完全超出了吸纳存款的合理范围，我俩虽然看不懂，但很肯定，这里面一定藏着事呢。”

陶小亮接过话茬：“我打听过了，这帮人都是老美带过来的，那就更不正常了，老美多牛气的人啊，什么时候给人装过孙子，就是按他们的说法，把客户当上帝也没这么个客气法，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俩都觉着老美这帮人，指定在憋着什么坏，想要作妖呢。

只是我俩还没猜透他们到底想干嘛，您眼光好，帮着给分析分析？”

林启风忽然有点感慨，听听，两个没脑子的都看出不正常来了，整个苏哥的高层，怎么就能视若无睹，在这件事上栽这么大一跟头？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清楚，鹰酱这是要为接下来张开的那张大网，提前铺路呢，何止是莫斯科，接下来整个苏联的金融市场都得被占领。

只是这话他不好跟他俩说啊。

“我去都没去过，怎么分析？就凭你俩说的这几句话吗？既然想不通、猜不透，那就别去想了，干脆跟着他们照做就是了。”

林启风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两人还挺认同。

陶小亮一拍大腿，兴奋道：“您说的对啊，想那么多干嘛，老美他们指定不能干赔本的买卖，不管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只要咱跟着他们照做了，总能分到一杯羹。”

安德列夫也高兴道：“老板，还是您厉害，随便一提就是这么棒的主意，我俩来找您真是找对人了。”

“别，还是你俩厉害，这种马屁都能张嘴就来，这两年够有长进。”林启风调侃一句。

两人嘿嘿一笑，一点都不在意。

林启风接着道：“安德列夫，别怪我没提醒你，不管那些银行在打什么算盘，最后要吃亏的都是你的同胞，你跟着去做能分到一杯羹是没错，但是那都是你同胞的血汗钱，你忍心去赚？”

安德列夫咧咧嘴，完全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忍心的，钱总归是要被骗的，要么被他们骗，要么被我骗，您这里不是有句话嘛，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我也是自己人，被我骗了，总比便宜了他们要好，大不了等我赚了钱去救济一下他们好了，您说我说的对不？”

“对。”

简直太特么对了。

林启风忽然又有些感悟，鹰酱这场阴谋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就得手，大概也跟像安德列夫一样的本国人，在其中推波助澜脱不了关系，苏哥解体后的寡头经济，不就是这么形成的吗？

在坚固的墙角，也经不住内外两边同时开挖啊。

既然他这个自己人都磨刀霍霍准备向同胞收割了，林启风这个外人还有什么好纠结和不忍心的，大力支持，全力去干就是了。

就像安德列夫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大不了事后去救济一下好了。

“既然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干，倒爷这条路子以后你俩就别折腾了，专心去开好银行，紧跟在老美屁股后面，等待时机去捡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