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境内古木参天,千和钟尧害怕遇上妖兽之类,故而只在太智的院子附近活动。
即便如此,一路走来他们也看到无数珍贵的灵药。
在灵植缺乏的流鸢界待得太久,任是钟尧也看红了眼,更别提千这个身家单薄的人。
“啊,该死,为什么啊?”她忍不住嚷嚷,“我要是有灵力,就能把这些灵植全部带走了!”
她心态凌乱地挠了挠头,“不对,只要有神识在,我就能把它们连根挖走!”
大概是有对比就有落差,知道千不开心以后,钟尧心里舒服多了。
他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颇为落井下石地说着,“你可以留在这里看个够,虽然进不了乾坤袋,起码还能闻闻味道。”
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什么狗屁命定之人,我呸!
二人争执了几句,来到古木丛生之处,打量了一番就对着其中一棵水樟木砍了起来。
修士虽然失去灵力,但肉身本就比凡人更为坚韧,更何况千乃是兼修炼体之士,而钟尧已经拥有出窍的体格。
二人十分利落地“咔咔”几斧头下去,只听“铛铛”两声,斧头断了……
千愣了愣,随即跳起来怒吼,“这什么破东西,糟老头子玩我呢?”
钟尧也黑着一张脸,看着树干上那浅浅的缺口,忽然抬掌用力打出。
“轰~”水樟木应声折断,干脆地倒向地面,又被另外两棵大树卡在中间。
千眼前一亮,这些水樟木已生了些灵气,单凭肉身之力很难砍断。不过钟尧是出窍修士,身体强悍当如法宝才对,看来自己可以休息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走到边上将那倒下的水樟木从大树中间解救出来,然后拖拽着拉到稍微空旷些的地方。
钟尧见她这么自觉,一时竟说不出嘲讽的话来,只得认命地拍起大树。
二人合力之下,搭建屋子的树木很快凑好。
“钟道友,我们砍这么多树做什么?”千双手拉着藤蔓的一端往前走,只见另一头绑着十来棵水樟木在地上移动。
钟尧双手抱臂,闲闲地走在她身边,目不斜视道,“你打算住树上?”
千原谅了他阴阳怪气的态度,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盖一栋木屋有两间屋子就好了,没必要这么折腾吧?”
“你想得美。”钟尧斜了她一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很是防备地看着她道,“你是有道侣的人,一定要自重。”
说完,他加快脚步,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落在身后的姑娘立刻气成刺猬,“什么王八玩意儿啊,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骂完之后,她拖住藤蔓飞速地追了上去,“钟尧,你太不要脸了……我……”
一路骂骂咧咧,十几颗大树在地上迅速移动,留下几道明显的痕迹。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太智的小院外,瞅了眼那与世无争的天雪鹿以及仍在装死的糟老头子,互不搭理地开始搭起房子来。
然而,预想的事情在失去灵力后往往没有那么容易。
半晌后,千气得跳下房梁,一股脑儿地冲到太智门外,拍打着禁制大喊,“老头子,你给的木栓和绳子都不够啊,快给我出来!”
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并且给了她一个柔和的弹力。
千无法,只得走回隔壁,看着那同样黑着脸的二世祖问,“现在怎么办?”
钟尧似是十分为难,最后叹了口气道,“算了,那就盖一栋二层木屋吧,真是便宜你了。”
“我呸。”千毫不留情地讥讽道,“钟公子实在是自恋得紧,莫不是以为天下女子都在觊觎你不成?”
“其他女子怎么样我不在乎,不过你嘛……”他忽然臭着脸道,“万一借着太智的说法来纠缠我就不好了。”
“我有道侣了,我不会,谢谢。”
“希望如此。”钟尧面色更黑,捡起地上的木条继续折腾房子。
千看他走开,眼神闪了闪。
命定之人,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信,可亲眼看到那两条红线心里总是震撼的。
这二世祖看起来脾气臭得要死,心里该不会真有什么想法吧,否则她和阿学的线怎么会有脱落之势呢?
想到这里,千忽然面色一沉。
嗯……姑且试一试。
二人似有天生的默契,合作之下很快把屋子搭好。
千爬上横梁,将上面的残留物一一扫下。
钟尧弹开衣袖上的木屑,一脸理直气壮地说,“一楼太潮湿,我要住楼上。”
千抽了抽眼角,这矜贵的娇公子,可真是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唔……还是试一试。
她坐在横梁之上,忽然卸去上半身的力道,从梁上倒挂下来,脆声喊道,“可我也想要住楼上啊。”
钟尧嫌弃地瞟了她一眼,无动于衷地说,“散修皮糙肉厚的,环境艰苦些于修行有益。”
“……”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千不甘心,忽地膝盖一松,整个人笔直地往下坠去,“啊,救命。”
钟尧眼神一紧,快速夺门而出,“招数太烂,二楼是我的!”
“啪嗒!”千摔在地上,起身揉了揉脖子嘀咕道,“果然是郎心似铁,如此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清理起地上的碎木块,脸上哪有一点失落和受伤的样子。
钟尧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忽然好笑地摇摇头。
二人收拾好住处以后,太智依然没有出门,鸳鸯境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千又去隔壁逗弄了一番天雪鹿,这才回屋就寝。
等到第二日午后,那扇紧闭的房门才缓缓打开。
太智装模作样地伸个懒腰,开门瞧见院子里气势汹汹的一男一女后,心虚地打了个招呼,“两位小友起得好早啊。”
钟尧抬头看了眼天色,阴阳怪气地说,“确实很早。”
“额……昨日有些疲乏了,老夫年纪大啊。”太智胡乱找了个借口,眼神瞟到一旁的天雪鹿,忽然热情地喊道,“银雪,今日心情可好啊?”
千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