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银铠,凝碧剑。
叶绿芜身着男儿装束,脊背挺直地坐在马上,一步一步走向大军最前方的那个人。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双眸冷漠如冰,雪光映着天色罩在他的铠甲上,泛着冰寒的光。左手握着的缰绳是昌国的命脉,右手提着的长枪便是叶绿芜的安危。
许明川看到她走来,有些纷乱的心思便定如钟。
二人相视清淡一笑,而后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鼓点传来,击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不破墨漳终不还!”许明川高举起银枪,朗声道。
城门外的十万大军齐声呐喊着这句话,他们的铠甲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声若沧浪,惊涛拍岸,若游龙,直冲九霄!
沉重的号角声自两旁的城墙之上响起,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便带着必胜的决心与浩大的声势,齐齐向着远方走去。
“你看,那是什么。”许明川朝着一侧一扬下巴,低声道。
叶绿芜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跪在地上,口中似乎还在高喊着什么话。
“太远了,我看不清,”她摇头道,“不过看起来,是些百姓?”
大军很快便行进到了前方,他们高喊着的声音乘着寒风而来,冲入叶绿芜耳中。
“上苍保佑!晗灵乡君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是那南城门外的五百难民。
他们是特意前来送自己的吗?
许明川轻声一笑,“看,有这么多的人为你祈福,此事定会成真的。”
叶绿芜听着这声声祷告,鼻尖一酸,而后右手高举,一道赤红的魂力直冲天际,而后炸开一片浓郁的红云。
你们的心声,我听到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楚之感,故作轻松道:“君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却还信这个?”
“我不信,”许明川郑重道:“可我不能让你出事,哪怕是再荒诞的话,我都愿它成真。”
待大军出了京郊,便开始疾行起来,马蹄声若雷霆,亦有万钧之势!
京都城的正北方便是豫州,故而除却要路过几座青州边缘的城池之外,便是一路坦途。故而在离京一个半月以后,大军便抵达了豫州。
这豫州最南边的城池,名为溪首。
还未进城,众人便遥遥看到了那城墙之上飘扬着的赤色战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字均。
叶绿芜略微皱眉,这萧宸钧当真是自大无比,这战旗之上向来都是书主帅的姓氏,可骗骗他要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的兵马一般。
“这便是他送我们的第一份礼,”许明川定定地看着那战旗,沉声道:“溪首城,我一定要夺回来!”
他话音刚落,城墙之上便射来一发利箭,闪着金光直直落在大军之前。
这便是战书。
许明川看着深深插在地上的箭,心里暗道这分明便是折辱自己,倘若当真有人下马取箭,便还未开战就输了气势。
众人皆知晓他的心思,稳坐在马上不曾有半分动作。
蔺忱右手一挥,一道金光便自掌心而出,覆盖在那箭上。而后再一握,它便缓缓升起,自行飞到了许明川身前。
这无声的动作便是在警告城墙之上的人,上次因着昌国并未防范他们的术法,这才败下阵来。而此次双方势均力敌,便才是真正的要一较高下。
许明川左手松开缰绳,而后缓缓伸直手臂,将那箭握在手中。
绑在上面的一张纸从箭上脱落下来,蔺忱用魂力将其控在半空,而后徐徐展开
“三日后,在此一战。”
他将此箭递给身后的弓箭手,搭箭,拉弓,迅速射出。
在应战之后,大军便驻扎在离城十里的地方。
统帅营帐依着许明川的吩咐,分为两部分,他住在外面的一间,而叶绿芜便住在里面的一间。
在一切安排停当后,所有将军便便齐聚在帅帐之中,商讨攻城事宜。
“若要百战百胜,必先知己知彼。先前溪首城中驻扎的守军现在可有生还者?”许明川道。
一个将军低声道:“另十万大军比我们先到,他们在此处驻扎了半月,也未曾找到任何一个先前的守军。想来他们是都……”
慕容华气急,怒斥道:“这萧宸钧小儿怎能做出如此小人行径!就连守军的都全军覆没,那城中百姓现下又会如何?!”
许明川转头看向蔺忱,“不知令主可有什么方法能知晓他们当初攻下溪首城之时所用的伎俩?再者,可否能探查到现下在城中的,究竟有多少兵马。如若有,便不必派人冒险混入城中了。”
“有。”蔺忱沉声道:“集随行护国会弟子中所有风、土二属魂力者之力,便可绕过城外的屏蔽结界。”
“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探取敌军情报便易如反掌了。”
“是啊,到底还是令主有办法,有护国会弟子在,三日后咱们必定能破了这溪首城!”
就在众人一片喜色之时,蔺忱又道:“这个法子天下修道之人皆知,萧宸钧又岂会没有人提醒。今日看来,那城外的结界仅有薄薄一层,倒像是障眼法一般,只怕真正的防御手段并不在此。”
慕容华面露担忧之色,直道:“这可如何是好,不若还是派几个探子前去吧。”
许明川一摆手,“不可,他们既连修道之人的法子都考虑了进去,又何愁没办法来阻止几个探子?纵使派了人前去,也是无用。”
两种办法都行不通,难道就只能对敌方毫不知情地迎战吗。
帐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心中皆是不快之意。尚未开战便落了下风,让将士们会怎么想,定会影响军心。
“我倒是有个法子,兴许可以一试。”
叶绿芜清亮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落在众人耳中便宛若天籁。
“军中无女子,他们是不会知道我也一同前来的,不若便由我去一探究竟如何?”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反驳道:“就说女人上战场这不就是添乱嘛,方才都说了探子进不去,怎么还要提起这个,当真是……”
“当真是如何?”
许明川声沉如水,“你们想不出法子也就罢了,还在此口出狂言。若有下次,定当军法处置。”
叶绿芜摆了摆手,示意无碍,“我既不用魂力,也不做探子,便要正大光明地进这溪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