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知郭元良最大的爱好便是看美人,再将美人好生哄骗回自己府中。
且平日里与他常在一处的人因着他镇国公府小世子的身份也纵使刻意纵者他,便养成了这不多想的性子。
郭旭听他这话一出,便连忙冷声喝道:“太子殿下和荣王还在这里,哪有你插话的份儿!简直胡闹!”
虽说声音不大,可许明河还是听到了,他淡淡瞥了郭元良一眼,继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拖长了声音道:“殿下,这卫姑娘特意为你献上的技艺,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继而他又像是忽地想起什么一般,看向卫新雨:“姑娘不是还准备了旁的东西吗,不若一齐给殿下看看?”
卫新雨莞尔一笑,自发间摘下一颗耀眼的明珠来,双手捧在至前方,婉转道:“这明珠是民女师门至宝,原本一直黯淡无光。可在临行前掌管卜算的长老所言,它是因着坠入红尘才蒙尘至今。可在腊月二十五这日便会洗去一切浮华,得以换发光彩。”
许明河立刻起身拱手道:“臣弟早已听闻集整个太常署之力才卜出今日是绝佳的好日子,现下看来果真是上天吉兆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起身齐齐朗声道:“殿下顺应天命,大昌国定会一统江山!”
许明川眸光微暗,谁人不知现下两国交战昌国势弱,此话将自己抬得如此之高,倘若边境再有战报传来,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虽这么想着,却也不能不理会许明河。他扬唇一笑,再次斟满了酒,向前一伸道:“本宫可不敢沾这个光,今日虽不是什么大日子,可也是当年父皇入住重华殿便是在三十年前的今日。这明珠褪尘岂不暗合了父皇执掌江山之意?诸位还是一同满饮此杯,祝祷父皇万寿无疆吧。”
这话接的当真漂亮,许明河端起酒杯,将一声嗤笑伴着美酒一同饮下。
而叶绿芜的神色在卫新雨说出自己出自青涛祠后便有些冷意,而在她拿出那一颗温润至极的明珠之后,一双明眸便结起了万年寒冰,冷意森森。
“叶姑娘这副表情,看起来是不太喜欢她们都表演了?”许明河看着她,似笑非笑。
叶绿芜怔了一下,而后迅速换上一副笑颜,道:“臣女只是听闻卫姑娘出身青涛祠,想到了一位故人罢了。”
青涛祠在江湖之中名气也是有的,甚至在八大派中的排名要比碧瑶山还要高上几分。只因她门中皆为女子,再修得独门心法花自飘零,更是如虎添翼。
原本此事就这样揭过,可卫新雨却笑了一笑,露在面纱外的双眼波光流转,风情无限:“不知小姐的故人姓甚名谁,民女也想知道究竟是哪一位师姐呢。”
叶绿芜双目一眯,朗声道:“她叫俞缈,不知卫姑娘可曾听说过?”
卫新雨右手放在唇旁,轻呼了一声:“俞姓并非常见,师门有威望的师姐中并无此姓。许是民女入门时间尚短的缘故,此人并未听说过。”
她所说倒也有理,江湖门派中弟子众多,想来数年功夫下来认不全也是有的。
就在众人皆信时,叶绿芜冷笑一声,“呵,一个打着青涛祠名号招摇撞骗的人自然是不认得她的。”
众人发出一片唏嘘之声,直道这晗灵乡君也是个傻的,就算她们当真是假,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啊,总得要顾着荣王殿下的面子不是。
“况且”她话锋一转,“你与你的姐妹们用了这许久的时间,先是盗用青涛祠之名,后是蒙蔽荣王殿下,究竟在谋求何事啊?”
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丝丝冷意,就连殿中的温泉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再没有丝毫声音。
“这位小姐怎得无故诬人清白?”卫新雨眨了两下眼睛,风情万种的眸中便迅速蓄满了泪水,顺着长长的睫羽滚滚而落,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民女们听多了太子殿下的事迹,才自告奋勇揽下给殿下晋程明珠的差事。为何到了小姐口中,便成了坑蒙拐骗之辈了!”
美人垂泪,自是无边风情。
莫说在场的男宾,便是女宾那边都有一女子起身怒喝:“这位姑娘一看便知是个良善之人,为何到了乡君口中便如此不堪!莫非是乡君不通歌舞技艺,这才心生嫉恨不成?”
叶绿芜侧目一看,说话的人一身的珠光宝气,略微丰腴的身量再加上那一张微胖的脸,一看便知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
“我说她别有用心自是有理由的,可你这般平白猜忌,可也是对我有嫉恨不成?”
那女子面色一红,便张口还要争辩,却看到叶绿芜早已不再看她,而是对着卫新雨冷声道:“青涛祠中的女子皆是为情所伤之人,你若当真是曲文门主的弟子,又岂会想尽办法接近二位殿下?此乃其一。”
“江湖八大派规矩向来严明,据我所知,青涛祠这一代弟子应当是‘俞’字辈。俞缈是现如今年纪最小的门主亲传弟子,你连她的名号都不知,又岂会是青涛祠中人?此乃其二。”
说到此处,她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冷光,而后整个人在几息之间便由高位的案几后闪在了卫新雨的面前,手中火刃抵在她细嫩的脖颈:“这最后一点便是,你连半分修行根基都无,便妄想用一个小小障眼法蒙混过关吗?”
众人现下惊讶之色已是溢于言表,晗灵乡君修道已久之事众人皆知,而见过她身手之人却寥寥无几,却没曾想到竟已是这般境界了。方才的那一闪身,落在他们眼中便是一道虚幻的残影,紧紧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不在原位。
“好身手!”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夸赞,“叶氏后人,理应如此!”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话一出众人便开始低声议论起她来,在一片赞美之声中,一道尖锐的声音空而出,在这嘈杂声中格外明显:“不通诗书,不懂音律,不善女红,凭着这些不入流的功夫,也能称得上是我昌国贵女?”
这人是谁,为何这般尖酸刻薄?
还未来得及看时,只见叶绿芜左手忽地伸入卫新雨的衣袖之中,而后修长二指将一张符咒迅速夹出,双眼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凝重而威慑十足:“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