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小姐,你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吊坠?”
徒然听见端木臻说出这般重要的线索,许海晏的眼神一下变得热切起来。
端木臻被他这反应稍稍有些吓到,定了定神,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个问题……对大人来说这么重要吗?”
“的确十分重要。”许海晏神色诚恳,“还希望端木小姐能如实回答。”
端木臻原本还想卖卖关子,不太想说。可看他那着急的样子,还有个李惟楚在旁边死死地盯着自己。
怎么这样李惟楚比许大人还着急?
“这个吊坠,我曾经在小王爷那里见过一个。”端木臻缓缓开口道。
“小王爷?”李惟楚不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许敬桓?”
端木臻微微点头:“原本我还以为李先生这个,同我之前见到的小王爷那个吊坠是一模一样的。方才我仔细看才发现,李先生这是双兔的造型,小王爷身上那个是两只狼的形状。不过……”
“不过什么?”
“小王爷身上那块同李先生这块一样,都是千年血玉,且血玉的颜色十分漂亮,想必是出自同一块玉。”
端木臻语气原本十分笃定,不过见自己面前这两人神色凝重的模样,估摸着这可能牵扯到什么大事,最后又加上了些不确定的语气:“不过,或许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能知道这些,已是十分难得。多谢端木小姐告知。”
许海晏同她道谢过后,便拉着李惟楚在一边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端木臻也并非是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见二人有事相商,她在这儿多有不便,迈着步子往前边独自走开了。
反正今晚他在家里吃饭,有的是机会同他多多接触。
许菏清突然瞧见端木臻路过自己身边,赶紧回头看。
“这不是挺会的嘛,两个人一块儿把人家给挤走了?”
“大人,你怎么看?”
“端木臻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太像会说谎的人。况且她也不知道我们想顺着这吊坠查什么,也没必要对我们说谎。”许海晏手中摩挲着这块吊坠,完全没有想到,当初把它买下来,居然会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看来这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我倒是一下没有想明白,许敬桓同这东西阁之间,到底能有什么关系?”李惟楚算了算他的年龄,和乌有帮帮主之间又对不上号,“他这年纪,怎么算都不太符合啊。”
许海晏脑海当中一瞬间闪过了什么:“同许敬桓或许没什么直接关系,可同许敬桓身边的人……”
“账本上那个红色带‘平’字的印章!”李惟楚一拍许海晏的脑袋,激动地直跺脚。
许海晏感觉自己脑仁差点被她给拍出来。
“所以同东西阁有直接关系的,就是南平王!”
也就是说,南平王就是乌有帮背后的掌控者。那当年李家灭门一事,同南平王有脱不了的干系。
“南平王……”
李惟楚恨得牙痒痒,眼前似乎再次出现了那天灭门的场景。
被鲜血所浸透的猩红的地板,上百人颈间的一道道血痕,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无数双倒在地上因恐惧无限放大的眼睛……
而南平王,就站在这血泊中央。
他手中长剑上所沾染的李家的血,似乎一下滴在了婴儿李惟楚的脸上。
“李惟楚?李惟楚!”
许海晏正同她说话说的好好的,突然见她眼神逐渐空洞,喊了好些次她的名字都没有反应。
“怎么了?”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许菏清小跑到李惟楚身边,晃了她身体许久。见她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许菏清觉得不妙,伸手给她把脉。
“脉象正常。”
许菏清皱着眉放下她的手腕,“看这反应,似乎是被魇住了?”
“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
“那不然怎么解释?看这模样总不会是中风。我刚刚把脉也没有查出来。”许菏清问他,“你们两个方才说了些什么?”
“莫不是……”
被她这样一提醒,许海晏意识到可能是刚才的话,让她会想起了当初灭门的场景。
不过当初灭门之时她年纪尚幼,怎么会有记忆?
闷哼一声,李惟楚双手突然紧张的开始冒汗,终于是回过神来。
“还好吗?”
许海晏见她眼睛终于有了神,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我没事。”李惟楚捂住自己的心口,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原本以为一开始自己没有看到李家所有人口被杀的惨状,不会对心理有太大的影响。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了如此强烈的反应。
这样一来,说不定许海晏都已经看出些什么来了。
“还没事?你看你额头上这冷汗冒的。”
许菏清掏出自己的手绢来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天这端木府还是别去了,你好好回去休息下。”
“怎么了?”
走在前边的端木一家,瞧见身后许海晏几人没有跟上来,又返了回来。见全都将李惟楚围住,而李惟楚也一副面色苍白的样子,端木宁开口问道:“李先生怎么了?”
“已经没事了。”李惟楚勉强露出了个笑容,“只是端木先生,我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在府上用膳了。”
“不打紧不打紧,身体重要。”端木宁摆手道,“既然身体不适,那就早些回去歇息。这饭,今后有的是时间吃。”
“真是不好意思。”
李惟楚朝他欠身表示抱歉,转过身去准备回官驿。许海晏见她行动有些不便,赶紧伸手去搀住她。
“小心些。”
“多谢大人。”
李惟楚一行人的身影逐渐走远。
端木臻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终于察觉到了许海晏和李惟楚之间的不对劲。
这两人的关系,未免也太亲密了些?
官驿。
许海晏扶着李惟楚进了她自己的房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你莫要太过心急。”许海晏说道,“那端木臻看错了也有可能。”
“我知道。”李惟楚微微点头。
门突然被推开了,刚从南平王府回来的槐夏匆匆跑到李惟楚病床边,握住她的手。
“怎么样了?刚刚我听郡主说你身体不舒服?”
“已经没事了。”
李惟楚低低地说着,视线往下看。
就瞧见了挂在槐夏身上的一个血玉吊坠。
一个双狼形状的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