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瑄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也正有此意,此前也是出于无奈才只得想出这个计策,将韩姑娘扶到圣女的位置上去,此战过后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再让她的肩上承担这么重的担子。”
三人议定此事便匆忙离开,一路上芝麻李又详细将路线给二人讲了一遍。
三人刚回到城墙附近,便听到轰隆隆的声响,不用多问就知道这又是元兵在用火炮轰击城墙了。
文瑄建议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元贼毕竟人多,倘若他们如此进行车轮战,昼夜不停地发起进攻,我们不出两日便没有精力防守了。李千户,你已经劳累了一天,先去歇息几个时辰吧,夜里有我和沐兄看着。”
芝麻李也知道文瑄的话有道理,也不推辞,转身下去休息。
元兵说是三轮偷袭,倒不如说是三轮夜攻,这几次进攻的强度丝毫不逊于白天,危急时刻文瑄和沐冲都已经亲自冲上城头迎敌,不过最终还是成功守了下来。
一天一夜的进攻没有攻破徐州,脱脱也知道己方士兵没了士气,当机立断停止进攻,令全军休整两日,休整之后再次猛攻。
如此循环反复,元兵猛攻一日便休整两日,九天的时间内便猛攻了三次徐州,火炮轰击之下,北城门都被轰开了一个窟窿,城墙也塌陷了许多处。
元兵损失惨重姑且不提,且说城内的红巾军确实已经筋疲力竭,伤亡惨重之下已经无力守住徐州,情况危急之下连城中的老幼妇孺都加入了战斗。
第十日。
这一日烈日炎炎,脱脱从太不花手里又调来了一万步卒,他看出了徐州城已经摇摇欲坠,只要再压上这一万步卒,任凭城中的贼人再如何顽抗也都回力回天。
脱脱这一日也穿上了自己的虎纹金甲,亲自骑着骏马到前线督战,光是他身后跟随的官员和僚属就有近百名,声势极为浩大。
这一次元兵倾巢出动,密密麻麻的元兵包围住了徐州的四个城门出口,尤以主攻的北城前面兵力最多,士兵们在将官的吩咐下已经将所有的攻城器械准备就绪,只待脱脱一声令下,便要发动对徐州最致命的攻击!
城中的文瑄等人也已经聚集在了一处,每个人的脸上都分外凝重,他们知道以城中的兵力和物资已经很难守下元兵这一次的进攻。
城破之时,等待城中军民的将是元兵滔天的怒火和无止境的杀戮……
韩凌玥不愧为巾帼英雄,战前亲自登上城头拔剑鼓舞士气,做最后一次的战斗动员。
文瑄向沐冲使了个眼色,沐冲立刻会意,攥着乌金宝枪就跟在了韩凌玥的附近对其暗中保护。
韩凌玥做完了这一切,走下来到了文瑄面前,自责道:“抱歉,文公子,是我执意要你们随我返回徐州,结果却是要连累你们一起遭难了……若有来世,我……”
文瑄温和地笑着打断了她:“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有我在你身边,无人伤的了你半根毫毛,我还等着带你去无忧岛见我爹娘呢。”
韩凌玥鼻子一酸,实在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不过飞快地就扭过头擦拭干净,将全身心都放在了这一场防守战上。
芝麻李见状凑到了文瑄身边:“文堂主,通往那处密道的路线你可都记清楚了?”
文瑄郑重点头:“文某记住了,不过李千户……城破之时,你当真不随我们一起走吗?若文某没记错的话,您的爱女也在城中吧?”
芝麻李洒脱一笑:“韩家对我们有大恩,如今正是我们李家报恩的时候,小女虽然不是圣女这般的巾帼英雄,但也还算是知恩图报,我们父女二人死了也正好一同上路,事后只求文堂主为我们父女二人烧些纸钱便好了。”
为等文瑄追问,城外的元兵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只见密密麻麻的人影迅速地向北城墙冲来。
“放箭!将手边的箭矢都给我射出去!咱们杀一个赚一个!”芝麻李立刻下达了应对的指令,因为城下元兵实在太多,所以城头的弓箭手此时也不必操心准头,瞄都不用瞄,拉弓搭箭便射,所以一时间也造成了万箭齐发的壮观景象。
不多时,元兵的第一波人已经扛着云梯到了城墙边,他们喊着口号一同发力将云梯搭向城头。
云梯都是坚硬的粗木制成,刀刃难以砍断,又因太过沉重,很难推翻,所以大多数时候只能由守城士兵抬起大石块顺着梯子向下砸。
被砸中的元兵纵使带着头盔也无济于事,高处砸下的石头如同砸鸡蛋西瓜一样,将他们的脑袋开花,当场丧命。
侥幸拿着盾牌挡住石头的元兵便可以迅速地攀爬,但靠近了城垛又会有守军拿着长槊去捅,一不留神就被挑杀出去,落到城下摔成了肉饼。
既勇敢又幸运的元兵才能顺着云梯避过重重阻碍登上城头,这时等待他们的便是城头守军的围攻,第一批登上来的人通常都会被绞杀当场,但他们也为后续作战的同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让更多的人可以来到城头之上。
城头守军的日子其实也并不好过,他们除了要对付这些不断攀爬云梯的元兵以外,还要不断弯弓搭箭与元兵派出的井阑车上的弓手对射。
除此之外,元兵的投石车、床弩、火炮更是一个胜过一个的大杀器。
投石车抛出的无一不是裹上火油的巨石,这东西砸到城墙角楼上多可以引起重大的破坏,更不用说砸到人的身上,但凡守军被这火石所伤,无一不是当场丧命。
元兵对于床弩的使用也非常聪明,他们知道这一杀器很难在攻城战中很难射杀敌军,便使用此物射向城墙,巨大的粗矢足以嵌入石体城墙之内,且颇为牢固,如此一来只要射出上百根粗矢嵌到城墙上,就可以由士兵将此物也当做向上攀爬的手段,起到出其不备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