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堂主,刚才为何不继续追查,如若顺藤摸瓜应该很容易便能找出背后指使之人。”毛贵也知道韩凌玥让大家不要深究必定是文瑄的主意,所以直接向文瑄发问。
罗文素也疑惑地问:“是啊,既然已经看破了有人歹人作祟,为何不一鼓作气将他揪出来。”
文瑄依旧立于韩凌玥座侧,表情平静,轻声解释道:“其实幕后之人我大致已经猜出是谁了,只不过不想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是谁?”芝麻李也急声问道。
“我既然能够猜出是何人,自然也就看出了他此举的目的。各位放心,我自有办法处理此患,不必将此事闹大。”
芝麻李和毛贵对视一眼,俄顷便起身识趣地离开了,屋内便只剩下韩凌玥、罗文素、文瑄三人。
韩凌玥轻声道:“这下你可以放心地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瑄揉了揉还在作痛的手臂,反问道:“你们没发现今天有人没有露面吗?”
韩凌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彭早住?”
“不错。”
韩凌玥疑惑道:“他虽然不在场,但也不能因此就断定是他指使那两人装醉的吧?”
文瑄胸有成竹,将所想娓娓道来,“方才混乱之时,我已向毛兄弟确认过了,装醉的两人都是彭大的旧部,而且对我出言讥讽、谩骂也大多是其手下。”
“你们想想看,同样是绿林出身,赵千户跋扈的处事之风显然更盛,他的部下都没有因此闹事,而颇有智谋的彭千户怎么会纵容属下如此呢?”
韩凌玥分析道:“如此说来,的确有些奇怪,可这段时间彭千户带人在徐州打探情况……”
“所以能调动他这些部下的也就只有彭早住了。”文瑄慢条斯理地答。
罗文素认同二人所说,却对彭早住的动机不太清楚,问道:“可这彭早住平时看上去像个老实人,这次为何要行此事?”
文瑄答道:“其实刚才他也在场,只不过换了身装扮躲在人群之中罢了,虽然藏得不错,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随即嘿嘿一笑,将目光转向韩凌玥道:“之所以能发现他,盖因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场中形势吸引的时候,只有他的目光始终盯在咱们的圣女身上。”
“今天的事情若我们全都束手无策的话,我想藏匿着的他便一定会挺身而出,然后略施小计降服一众早就吩咐好的下属,届时就可以提高自己在义军中的威望,甚至赢得圣女的青睐。”
文瑄能将彭早住的心思揣摩的如此明白,皆因他在暗中了解过几人的底细,彭大其人虽然行侠仗义,其子彭早住却是个色胚,所以才对至高无上的圣女起了龌龊想法。
韩凌玥想到此处,俏脸一红,所幸有薄纱所掩,才能不被罗文素发现。
罗文素冷哼一声道:“竟然敢对圣女心存不敬,手段又如此不光彩,彭千户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想不到他的儿子却是个阴险小人!”
说到对圣女不敬,倒让一旁的文瑄感到有些尴尬,将头撇过去暂时不看向韩凌玥,然后才接话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将事情闹大,赵均用与彭大向来不和,若被他得知其中原委后必定落井下石,引起争端。而且彭早住再怎么样也是彭千户的独子,我们若因此杀了他,彭大势必会带着部下叛离出去与我们作对,到时候我们再想夺取徐州便难上加难。”
罗文素深深地看了一眼文瑄后,慨然长叹道:“你与刘元帅的行事作风倒是颇为相似,你们做得都很对,我不知道如何反驳,不过……虽然长远来说的确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我相信那两个受指使之人死之前思考的不是什么大局和安排,而是饱含着滔天的不甘与恨意。”
顺利解决了危机的文瑄窃喜之余并未多想,听了罗文素的感慨后陷入了沉思。
是啊,这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被人蒙蔽后方才还在饮酒闹事,如今却不知道已经魂归何处。
他们或许也有各自的家庭,也有妻儿老小,只是迫不得已才投身绿林,又辗转成了明教和红巾军的一员,可连战场还没有上,便因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而枉送了性命。
文瑄隐隐约约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情,自己虽然识破了这拙劣的诡计,但却害得二人惨死,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处事务必更加妥善,不可枉造杀孽。
韩凌玥对罗文素比较了解,知道他是由今天的事想起了死去的兄长韩山童,于是出言安慰道:“罗叔父,家兄他一生都将覆灭元室作为己愿,我们与其沉湎在沉痛之中倒不如替他了却了心愿。眼下有文公子帮忙,我相信日后一定可以揪出杀害他的真凶,为他报仇!”
罗文素点了点头,“那这件事就劳烦文堂主妥善处理了。”旋即起身告辞,离开了议事厅。
罗文素拉开门走出去,韩凌玥立刻就摘下了面纱,有些俏皮地问:“文公子,想什么呢?”
文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韩凌玥早就担心文瑄是否受伤,问话间已经站起身,走到文瑄身边将他的袖口挽了上去,查看他小臂的伤势。
“这下砸得可真够狠的,真想不到这彭早住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文瑄挪揄道:“无碍,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不过也难为彭早住能想出这样的主意,看来应该是被圣女勾走了魂魄。”
韩凌玥莞尔一笑,柔声道:“不是说有办法善后吗?还不快去!”
“是,圣女已经吩咐,小的哪敢耽搁?”文瑄继续打趣。
韩凌玥白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文瑄颇为熟悉的物件儿递了过来,“拿着这个,若需要人手的话直接调动就是。”
牌子并不是用什么珍贵的材料制造,只是普通的实木所制,但是上面雕刻的图案却栩栩如生,难以伪造,正是明教的圣火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