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危他们只分析了因火灾而受损的六家农户,没考虑到往来客户,特别是供货商方面的损失。
丽安公司本来是个只有几百万资产的小公司,由于设计方案出色和得力的营销方式而出现的订单暴涨超出了丽安公司的生产能力和资金承受能力。
求成心急的安乔当然想快速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完成公司的飞跃,看好丽安公司的不光是她的经销商和代理商们,还有几家面料供应商。
供应商通过和代理商沟通了解到丽安公司超负荷订单的情况,在安乔全力做出扩充产能的举措后,四家供货商给了丽安公司极大的信任和支持。
在第一家供货商向丽安提供了压二顶一的政策后,其它三家不甘落后纷纷跟进。
所谓压二顶一,就是头两批货由供货商垫资,第三批货到,结第一批货款,第四批货到结第二批货款,始终保持压两批货在丽安手中。
这一政策解决了丽安公司资金严重不足的问题,相当于拿着供货商的面料产出产品卖给代理商后,再把款回给供应商。
火灾发生时,安乔刚把第一批从代理商那里收的款转给此时已经有两家发过第三批货的厂家,而另外两家刚把前两批货发到丽安,还没拿到丽安一分钱呢,就出事了。
此次丽安损失的不光是库存的大量面料,还有没来得及发出去的南方客户第二批,北方客户第三批成品。
这才是这次损失的重头。
已经有供货商打过电话了,这几天就会陆续派人来。
“算过没,烧掉的这些货和面料有多少?”李思危问苗小花。
“我也没敢细问,刘姐和财务说话我听到了些,好像有将近两千万。”
李思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数目再加上农户的损失,神仙也救不了安乔了。
“唉,她太贪了,也太胆大了。”李思危叹道。
“哥你到现在怎么还说这种话呢,谁有机会不愿意抓住啊,再说要不是这次意外,丽安到年前轻松实现资产翻番,换了你能拒绝这种机会而保持冷静吗?”
李思危看看苗小花有点激动的样子,她说得没错,换了自己也会这样做,自己现在不也一样还压着人家供货商800万吗?
可自己的业务还在正常运转,压款数量没有继续增加,所以现在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安乔就不同了,她除了公司的几个办公室,什么都没了,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过几天供货商都到了京都,那可一点情面也不会给她了,必竟那都是人家的血汗钱。
“哥你想什么呢?”苗小花见李思危半天不说话,问道。
“我在想,这次我就算想帮也帮不了她了,要是一两百万也许我厚着脸皮还能给她挤出来应应急,两千多万,就算把我卖了也凑不起个零头来。”
这下,俩人都不说话了。
“兄妹俩一块发愁呢?来,一人尝一杯我煮的咖啡,今天刚买了个咖啡壶,不怎么会用,看看味道怎么样?”刘莉从里屋给二人一人端了杯热咖啡出来。
苗小花尝了一口:“好喝!”
刘莉坐了下来,告诉二人这事儿急不得,要看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看看安乔需要咱们帮什么,能帮的就帮一把,超出能力范围的咱们也就没办法了。
“她是因意外损失欠的钱,又不是诈骗,大不了先躲呗,东躲西躲,先拖着,等这伙人找不到她起诉了法院没钱能怎么样,判不了刑的,人家那欠几亿的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李思危笑了,和苗小花说,看看你嫂子出这损招,玩老赖。
刘莉反驳他有钱不还才叫老赖,实在没钱还能怎么办?
“不过安乔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让人家追着屁股要债,简直和杀了她差不多。”刘莉惋惜地说。
“是啊,”苗小花接着说安乔这几天头不梳脸不洗,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刘蕴兰她们都担心这么下去非出事儿不可。
“再说了,就算躲也得有个躲的地方吧,总不能全国各地去跑吧,京都她又没房,躲回冀安的话,这帮人追过去连家里也不得安宁了。”苗小花又说。
“悄悄找个小县城租个小平房,费用也不大,先躲一阵子再说,想找躲的地方还不容易?可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李思危说。
“躲咱们酒店来!”刘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李思危和苗小花都吃惊不已。
“为啥这么看我?咱们三楼平时没人上来,躲在这儿谁也不知道,再说安乔和咱们这儿的人也熟,不愁没人和她说话。”
李思危和苗小花还是不敢相信,刘莉和安乔不管怎么说那也能算得上是准情敌关系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也太大度了吧?
哪知大度的还在后面呢,刘莉又说汪可瑜正在注册居安集团,老爷子还要亲任董事长,让集团向正规化走。
自从影视公司和广告公司逐渐和集团的关系走入正常,零思维基金会的业务全部交回集团后,林含欣她们现在也开始忙起来了。
要是安乔能放下架子,愿意给李思危打工,凭她的能力挣个高薪没有问题,这样的话东山再起不可能,但生活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集团下一步发展顺利的话,利用安乔的优势,开个服装分公司也有可能吧?”
哎玛,刘莉这番话把李思危吓到了,这简直……,肚里有乾坤啊!
“嫂子你真好,我一定把这话转达给安姐,我先替她谢谢你了。”苗小花说完抱着刘莉就在脸上嘣了两口。
“给你嫂子糊了一脸唾沫!”李思危笑着说。
“哪有?别听他瞎说,嫂子喜欢你这样,这才亲嘛。”刘莉笑着说。
晚上临睡的时候,李思危故意问刘莉:“姐,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和安乔……?”
“我自己的男人我知道,安乔的为人我也听说过,我相信她,更相信你。”
对于刘莉,李思危真的无话可说,她把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为自己做了。
“唉,”刘莉躺下后又说:“哪个女人能不介意这种事呢,我也没有心大到你们想的那样,我不是看你想帮安乔又帮不上难受吗?”
“姐,谢谢你,我懂了。”
李思危觉得此处真的应该流几滴泪配合一下才对,确实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