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笑了,这孩子跟她真的很像,她也很喜欢修炼,不过戈馨更加幸运,大皇子没有阻止她,甚至还为她坐了木剑。花梨则不同,如果不是遇上慕晓语,她很可能会在反抗中死去。
侍女端茶进来,戈馨的母亲趁机插话,道:“馨儿,大元帅是有公务来的,你不准打扰。”
戈馨很听妈妈的话,立刻就不缠着花梨了。
花梨也没有说什么,在别人的眼里,她首先是兵马大元帅,然后是公主,最后才是这个人~花梨。
世俗如此,她改变不了什么,也不想去改变什么。
因为这些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可以不必改变。
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花梨已经习惯了忽视,很久之前就习惯了。
本来,她应该走了的,但她还没有走,她始终还是想要见大皇子一面,始终都想跟他说一句:“哥哥没有错,是花梨错了。”
可是大皇子是有意躲着她的,怎么肯轻易现身。
一直等到晚上,花梨才算放弃。递给少年一份文书,道:“既然哥哥不在,就由你接收吧,奉帝君之命,一品镇边王还是一品镇边王,另外追加东江巡防检察官,负责东江一切日常防务。”
少年行礼接旨。
花梨离开王府,独自走在街上。
定军城的夜市已经开始了,能听见勾栏瓦肆里传出的歌舞声。
在一座梨园的围墙外停了下来,侧耳听着里面传来的歌舞声。
听了约半刻钟,有个身影走了过来,远远的就说:“元帅想听曲吗,没带钱的话我可以请你。”
虽然这里没有灯看不到她的脸,但听声音知道是戈馨。
握剑的手松开,点燃火折子,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借助微弱的火光,她看到花梨的脸上有微汗,问:“你很早就发现我了吗?”
花梨道:“没认出来是谁。既然是你,为什么不走大门要翻墙而出?”花梨离开王府的时候发现有人跟着,但那人却不走正门出来,以为是王府有刺客潜伏,才一路慢慢悠悠的等她出手。
戈馨咯咯的笑了,道:“不愧是大元帅,发想了我还这么镇定。”
凑过去离花梨更近一点。花梨后退两步,道:“有什么事吗?”
她扭捏道:“我想跟你去白泽山,自己去的话不认识路,也不太敢。”
原来打的这个算盘,花梨拒绝:“我不会带你去的,你快回去吧。”
她拦住花梨,道:“你是我姑姑啊。”
“你从来没有叫我一声姑姑。”花梨瞪她一眼,又说:“而且此行是正事又不是游山玩水,带上你只能是拖累。”
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出花梨的意思,道:“我教你姑姑你就带我去吗?姑姑。”
这孩子还真有几分没脸没皮,越发的发现她们实在太像了。花梨冷脸,道:“不,我不会带你去。除非你爸让我带你去。”
戈馨失落的说:“那是不可能的,他现在都躲着不见你,怎么还可能让你带我去白泽山。”
“所以你回去吧。”
花梨转身走,她又紧跟上去。
花梨道:“你跟着我也没有用,就算你能跟到明天早上,也绝对上不了船的。”
戈馨得意的笑了,道:“没事的,我带了钱,有钱租船。”
花梨侧瞟她一眼,有些意外。道:“我可告诉你,东江上有水匪,你的本事是绝对打不过的。”
戈馨还得意的笑着,道:“不怕,反正我跟在你后面,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花梨戛然止步,‘哼哼’笑了两声;她突然发现,这孩子一点也不像她,她像慕晓语,一旦确定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去做;而且总能很准确的拿捏住人性。
东江上来来往往的那么多船只,却白泽山的也不再少数;可这孩子偏偏跟上了她,不是因为她是她的姑姑,而是因为她是兵马大元帅。东江上有水匪戈馨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她才要跟着花梨,她知道只要她跟着,花梨就一定不会放任她不管。
花梨转身,道:“我送你回去。”
戈馨不依,使劲摇头,道:“不要,要是回去了,肯定一个月都不能出门。”
花梨道:“不回去也可以,只要不跟着我,你要去白泽山我也不拦着。”
戈馨道:“一个人不敢去。上次的时候我就想跟你们去了,不过那时候有老爸在,等逃出来的时候你们的船已经走了。”
卖了半天惨,才恳求道:“姑姑,你就带我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保证你要我干什么我都会做,脏活累活也没有关系。”
花梨冷冷的看着她,道:“我不会带你去的。”
虽然她很坚决,但戈馨显然也不是会轻易就放弃的人;而且是那种没脸没皮,不顾一切的人。
走在前面,道:“就算你把我绑起来也没用,我还是会逃脱的。”
被花梨抓住,道:“我没有兴趣绑你,我只要把你送回去就好了。”
见到花梨认真,她求情道:“那么大元帅,我从这里路过,天太黑你没有认出我,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不好。”
花梨看了一眼王府的方向,放开她,道:“如果你跟着我,我还是会把你送回去的。”虽然不相信她会就这样放弃,不过花梨也不想送她回去,大皇子不愿见她,不管什么原因,她插手他的家事总是不太好。
得到自有,戈馨朝前面跑了几步,做个鬼脸,道:“不跟着你才怪。”喊完,几个翻身不见了。
花梨有很多事情要想,倒是没有心思管她要干嘛。
清晨,天微微亮的时候花梨一行人就登船准备离开。
检查无误,离开定军城。
到了正午。
午饭时分,花梨从楼上下来看到桌子上的戈馨,皱眉问:“是谁让她上船的?”
楼船的守卫很严,没有人帮忙她是绝对上不来的。
戈馨起身,见礼道:“参见大元帅,不是元帅你给我令牌让我上船的吗!”
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把谎话说的比真的都真。
令牌一定是昨晚的时候她偷走的,这是大罪,花梨不想治她的罪。争论也已经无用,道:“来人,准备小船,送郡主会定军城。”
听到花梨要把她送回去,戈馨连忙求情:“姑姑,元帅,你就让我留在船上把,去白泽山,我保证听话,保证不乱来。”
花梨没有理她,她只能出下策,主动坦白道:“我偷了你的令牌上船的,按照宗法应该押入大牢,交由宗正寺处置,你不能就这样送我回去。”
要说宗法什么的,花梨还真的不知道。小时候妈妈是逼着她看过,但她一向不服气,所以半个字也不愿意记住。
看着戈馨,道:“宗法在东明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撕毁,现在,我就是宗法。”
戈馨愣了一下,道:“怎么这样。”立刻就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委屈的样子,一旁的卫队长都忍不住要求情了。道:“元帅,就留她在船上吧,现在要送她回去路上也不放心。作为惩罚,暂时革除她皇族的身份,让她在甲板上帮忙。”
花梨怒视他一眼,他赶紧拱手作揖。
戈馨也跟着祈求:“是啊是啊,万一路上遇到水匪什么的,姑姑你还是会自责的对吧。”
花梨白眼看了两人,坐下道:“既然你要留她在船上,我就当不知道,但丑话说在前面,镇边王那边你们自己去说,她惹出什么乱子也要你负责。”
卫队长尚未应声,戈馨就替他回答了:“是,谢大元帅恩典。”
卫队长无奈,道:“跟我出来吧,大元帅要吃饭了。”
甲板上,卫队长道:“我呢,一不小心着了你的道,你父亲那边我会传书给他,如果他来接你,你就回去;反之,你可以去白泽山;但是约法三章,第一,在船上的时候你是被革除皇族身份的,把你编在使团卫队里面,跟其他人一样负责相关工作,你的工作就是洗甲板。明白了吗?”
对戈馨来说,能跟着去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可以大营,道:“属下明白。”
卫队长道:“需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做的不如别人好,我也会把你送回去的,因为使团卫队都是精英,决不允许拖后腿的存在。”
她坚定的点头,没有一点犹豫。
戈馨得到一套使团卫队的衣服,换上之后简单的吃了午饭就开始干活。
她比任何人都卖力,因为她知道卫队长说的是真的。而且她告诉自己必须做得比别人好,因为她最不被看好。
赌气,卖力的干活。
甲板还没洗干净,就已经到了晚饭时分。
饭桌上,她吃得很少,白天的工作量实在太大了,比那些士兵都大,一向养尊处优的郡主能坚持下来,是其余人都想不到的。
她的表现,卫队长特意告诉了花梨。
花梨道:“能坚持到白泽山的话把她交给我师傅。”
卫队长笑着,他知道花梨的心思。在船上让她干活一来是磨练她,看她到底有多少决心;二来她还是把戈馨当做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