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刀宗许他报告,他快步向前走,贴着耳朵向他说明,众人虽听不见士兵说什么,却能看见刀宗的脸色由黑到青,难看极了。
说曹操曹操到,上一刻钟还在质疑陈青欢所言,现在就听到了延国宣战的消息。这还不是刀宗派出去的探子收集到的,而是边境收到的紧急消息。
将领简短的报告几句后把详细的书信放在桌上,上面写得很清楚,全是延国怪罪青欢圣女以及诋毁敖的言辞,里面还将宁夏国归为受骗的受害者一方,目的就是挑拨离间,要单独击破敖国。
延国真的要开战,刀若水真的是从延国逃出来的。难以置信的事实太多,刀宗的瞳孔骤然收缩,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腔,他凝重无比,半晌才道:“退朝。”
“皇上,这?”
“皇上收到何消息了?”
大臣们不明所以,刚刚才听了二公主的胡话,此刻又发生这样的事,实在让人难以不多想。
“陈将军,李丞相,刀若水,你们留下,其他人退下。”刀宗下了最后的命令。
大臣们不愿离开也必须离开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最后他们肯定都会知晓。
刀若暖的脸色不比刀宗的好看,她知道父皇一向对自己冷淡,可没想到他竟然对一个十几年不见的庶女这般态度,气得她一回宫立刻唤来自己的暗卫,“去给我查刀若水在延国这些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被留下的三人中只有陈青欢猜测出是怎么回事,其余两人略显错愕,“皇上,到底是何事?”
刀宗把那封密信递给太监,太监拿去给将军和丞相二人传阅,他用有些嘶哑的嗓音说道:“若水,你再将你在延国发现阴谋一事说一遍,还有,你到底是如何逃出延国的。”
这时终于肯听她说话了,陈青欢如果再幼稚一点,可能会先嘲笑对方一番,好在她并不乐意做这样低俗的事,“延西辞利用我是庶女冒充圣女一事软禁我,企图把珠淮天灾一事怪罪在我头上,再迁怒于敖,最后顺其自然与敖开战。”
“我当时被软禁在后宫里,与我交好的王爷皇子公主助我出宫,出宫后我从西边的水路往敖走,不出十天就进了敖。”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致胜的秘密武器,我能顺利逃出来主要靠的是它,而且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能帮助敖打赢这场战。”
她复述完毕,将军和丞相也看完那封密信,陈将军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当机立断请令道:“请皇上派人前去宁夏请求增援!”
李丞相也反应过来,同样作揖道:“臣附议,当下之急是与宁夏联盟对抗延国!”
二人自动忽视了陈青欢玩笑般的话语,只有刀宗认真的听进去了,他看向陈青欢,沉重的问:“你所说的是什么武器。”
事关重大,陈青欢的表情也终于严肃起来,“出逃匆忙,武器不在身边,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上!此等胡言怎可轻信?”陈将军怒目圆睁,像是要把陈青欢盯出一个洞来,“请派我前去宁夏!”
一声呵斥,刀宗竟对出言不逊的陈将军发了脾气,“陈将军说话要注意身份,她是朕的女儿,是敖的公主,朕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目光转向,他对上陈青欢的眼神,阴沉的脸上不自觉多出一丝缓和,“朕就给你一天时间。”
没想到刀宗还有几分人情味,陈青欢顿了一秒才答应,“请皇上派几个人给我。”真是奇怪,看刀宗对刀若暖的态度,还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陈青欢带领几人回了九日殿,陈将军和李丞相告退,虽说皇帝没有下令派人去宁夏,陈将军却片刻也等不了,一出宫便私自派人去了宁夏。
第二日的早朝皇帝对昨日之事只字未提,但大家都感觉到,自从离宫数年的二公主回宫后,敖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忙了一整天,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分,陈青欢才做出一份成品来,被派过来的几人都觉得这二公主有病,弄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
到了约定的一天时间,陈青欢要了一块废殿,刀宗陈将军李丞相如约而至,干活的那几人也跟过来看看在搞什么名堂。
“武器呢?武器在何处啊。”陈将军瞅了瞅四周空无一物的院子,急不可耐要看陈青欢的笑话。
“我把它放在中间的假山中了。”陈青欢指了指一座干涸的假山。
陈将军抬脚便要走过去,陈青欢立马拦住了他,“不要靠近,不然一会儿会受伤。”
“哼,大言不惭。”这次连刀宗也不太相信她,武器不能让人靠近,那该如何使用?
陈青欢不顾他们质疑的目光,直接让小毛点燃了脚下那根□□,“都往后退一退,小心点。”
滋啦作响的火光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中格外亮眼,除了见识过的小毛往后退了两步,其他人都忍不住想凑上前去。
火光一路烧到头,在假山处没了光亮,就在这万物沉寂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在天地间,只见正中间的假山中迸发出一团光亮,假山顿时化成一块块碎石四处飞溅,烟尘飞散在空中。
所有人惊吓之余下意识闭上眼,挡着头直往后退,以为自己是第二次见的小毛人都傻了,这东西不是会飞上天空变成花朵吗?
“啊怎么了!”最失态的莫过于帮忙制作的那几个宫人,其中一个直接吓得滚到地上。
巨响只有一瞬,可其余威久久不散,此刻这里已经回归平常,众人还躲在远处不敢靠近,假山的残骸就在脚边,仿佛那是自己的尸体一样。
刚才还不屑陈青欢好意的提醒,这时只觉得自己差点离开这个世界,经此一事谁还敢随便跟她顶嘴,“这东西,竟恐怖如斯?你……不,二公主,这等武器你是从何而来的?”
陈青欢并没有为他们的失态感到奇怪,她有一说一道:“这叫□□,是我从一本书上学来的制作方法,我说话从不夸大其词,我说这能帮敖赢得这场战争,它就可以。延西辞为开战一事准备多年,延国兵力本就雄厚凶悍,就算我们加上宁夏也不一定能打过。但有了□□,只要我们好好制定作战计划,有很大几率可以不战而胜。”
“我预估延国不足一月就要发兵,这段时间我要敖聚集大部分的劳力做□□出来,具体事宜我只跟这场战事的核心人员讨论,皇上、陈将军、李丞相,你们觉得如何。”
她好像在询问,语气却分明是下命令,但在场的人谁都无法说个不字出来,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依旧是这样一副谦虚的模样,深不可测。
“太强了,有了这个东西,我敖必胜!这一物可抵十军啊。”陈将军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你在哪本书上看见此物的制作方法的?”皇帝不愧是皇帝,瞬间便抓住了重点。
陈青欢笑了,看来他还没完全看清自己是什么人,“我在延国将□□制作了出来,还能揣着它从延国逃出来,是因为我深谙一个道理,只有抓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能真正称之为自己的东西。”
“□□的制作方法,我会分成十个步骤教给工人,每批人只能学习其中一个步骤,最后最关键的步骤由我亲自完成,若是我发现有人偷学了其余的步骤,我会拉着整个敖跟我一起陪葬。”
“我能做出□□来,也能做出其他更厉害的武器,延西辞就是不信我,才让我现在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话已至此,是我们上下齐心共渡难关,还是争得你死我活让延国坐收渔利,在于皇上的一念。”
她要刀宗好好权衡利弊,不要把坏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刀宗岂能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他望着淹没在夜色中的她,心情复杂。
她在延国一定受了很多苦吧,所以才能做到万事周全,以求自保。
“朕信你,有了你,敖这次一定能挺过这个难关。”
“皇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青欢被延西辞逼得过于敏感,以致于她潜意识里把刀宗当成了延西辞一样的人,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自己是刀宗的亲生女儿,刀宗后宫中只有两女,所以他心底还是心疼她的。
延国那边正在整顿军队,延西辞声势浩大,打着护国的口号誓要践踏敖,而敖这边却消无声息,连他们敖人都不知道宫里在忙些什么。
宁夏收到敖陈将军求助消息的同时,也收到了侦查延国军力的消息,国主反复斟酌后选择倒戈向延国,向天下宣布革除盛安圣女与青欢圣女的身份,与敖再无瓜葛。
所谓联姻,不过是求一时之和,再尊贵再亲近的女人,也是说弃就弃。
盛安请求刀宗让自己亲自出使宁夏说服国主出兵相助,刀宗摸着她布满泪痕的脸,让她安心做好敖皇后便好。
“任何事都不该让你受委屈。”难以想象,平时十分冷漠的他竟能说出如此柔情的话。
盛安心中绞痛,望着他的双眼欲言又止,终究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口。